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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玉牌(1 / 2)

成泛从丹桂树上下来,回到内室便疲乏不堪,侍女掌灯为她净面的时候,她都困倦地迷上了眼。

在迷迷糊糊中,成泛突然意识到,自己明明是爬树的赢家,为何要答应祁贺这个输家的要求?

罢了。

事关自己的性命,也确实要慎重些。

她又想起月夜之下,祁贺的眼神明亮而执着。

被人记挂着的感觉还算不错。

成泛躺倒在床榻上,抱着枕衾翻了个身,沉入陌生的梦境之中。

梦里的似乎有人躺在卧床之上,帐幔层层叠叠,如云铺展,灰蒙蒙的,不是她喜欢的色彩。

床上的人像是病了,强撑着身体,想唤人,却张不开嘴,喉咙如同灌铅。

她挣扎起来,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碎声一片。

有人被惊动,快步从外间进来,低声埋怨:“为何病成这样还不消停?明知道陛下是不会来的,何必如此折腾?”

床上人嗬嗬几声,那人掀开帘子,将药碗捧到她嘴边,像哄小孩子那般道:“啊~张嘴,喝了苦药有蜜饯甜一甜。”

病人眼神呆呆地照做,如提线木偶般张开了嘴,药灌下去,从嘴边渗下。

服侍的女子有些气恼,拿巾帕为她擦拭嘴角,自言自语:“好好一个公主,亡了国,无子无宠,但好歹还是皇后,怎么现在竟然呆傻起来了?”

她摇摇头,知道面前这位不会回应自己,她连自己的起居都照顾不好,还谈什么别的?

她放下碗盏,想感慨几句,但想到自己没有门路,也只能在这里枯耗余生,又不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我就一个宫女奴隶命,竟然还哀叹堂堂皇后的命运。傻的不是她,该是我才对!”

床上的女子依旧无动于衷,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帐顶,似乎光阴已经与她无关。

成泛在梦中十分疑惑,自己似乎如同戏外人,在看别人的故事,但她知道那床上的女子就是她,只是这些故事却让她感到十足陌生。

转瞬光影变幻,她依然是观戏人,只是这次看到的便是熟悉的人。

年轻的皇帝与皇后下了朝后,却不再像之前那般一起上辇回到正仪殿。

古板的文臣厉色劝谏:“皇后身为后宫典范,陛下爱重,赐权已久,皇后掌管内宫事宜,方为恰当!”

皇后看向皇帝,却见君王的冕旒垂荡,遮了眼中的神色。

之前主动提出分权给她的皇帝,此时却应道:“好。”

她皱眉,以为错听,皇帝又道:“皇女大了,可朕膝下还没有别的孩儿,为着子嗣,皇后也该歇下来。”

她怫然色变,却不得不忍。

在朝的两年间,她自认在朝政上付出的心思不比祁贯少,眼见着初有成效,他竟然敢以子嗣的借口将她赶回后宫?可真是过河拆桥、用完即扔,毫无合作的风度。

皇帝不认为皇后上朝这事比在内宫抚育子女更重要。

他和声细语,想要抚摸她的脸:“阿成,宫中只有玎儿,太寂寞了些。”

“你我再生一个皇儿可好?等他百日,我就立他为太子。到时候,我们一起为他开蒙,培养他为圣君。”

她偏开头,他的掌心凝在远处。她问:“那玎儿怎么办?”

皇帝因她避开自己的手,有些不快,闻言诧异道:“玎儿有了弟弟,也会更懂事一些。再说,有胞弟的公主,以后行事也更有底气。”

她想张嘴,他伸出手指横在她唇上,“我之前确实说过,若无子,便力排众议立玎儿。可我们还年轻,不是吗?”

他们子嗣缘浅,婚嫁几年,膝下却只有祁玎一个公主。

他也没有别人,他先时拒了先帝和生母为他准备的侧妃,只道:“儿只愿同王妃一起过日子!”

为着这些,她不知遭受了多少闲言。

但现在他变了,想要将过去的誓言一一粉碎。

寝殿里,她将珍藏的一壶酒拿出,亲自斟酒,两人一同举杯,酒入喉咙,呛得她直咳嗽。

皇帝轻轻锤着她的背,“今日怎么舍得将这酒拿出?”

她珍藏了许多美酒,从来不许他去碰,这壶更是时常被她拿着把玩。今日盛出,也是想再添麟儿吧?

她笑着将他推开,冷眼看他将酒一饮而尽。

子嗣缘彻底断绝,他的,以及她的。

从此,赵宫只有祁玎。

……

因水部是在八月十七启程,成泛便嘱咐门房,在十六这日不递任何拜帖。

待她醒来,已是日头高照,窗户半开,丹桂的香气蔓延在整个屋中。

在梳妆时,成泛看见瓶中插着盘虬的桂枝,挑眉疑惑。

阿茯抿嘴笑道:“是驸马晨起攀上桂树折来的。”

她绘声绘色地给成泛讲述,“今日一大早,婢子看着那树上有人影一闪,又怕是贼子来袭,正要喊人,驸马单手握着桂枝下了树。嘱咐婢子一定要插在最显眼的位置,最好让殿下一醒来就看见。”

成泛微笑起来,昨夜做的奇怪的梦,朦胧在这初秋的桂香之中。

“他倒是会投其所好。”

阿茯笑道:“驸马也只投了你的喜好而已。”

成泛听得一乐,睨了阿茯一眼,假装虎着脸,问道:“驸马可是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在我这里说好话。”

阿茯梳子动作不停,笑嘻嘻道:“天可怜见!婢子可是公主的人,哪有这般容易收买?”

说完下巴一抬,不屑哼哼:笑话!她是公主身边第一第二号的人物,是坚如磐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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