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提了提被踩脱的鞋袜:“你走路不长眼啊?白生了双好看的眼睛!”
风吹而过,掀起白纱一角,露出柳衣客的半边脸。词二被她的语调吓得往后仰了仰,见她眉心一蹙,半只眼里透着一丝烦闷,瞬间回想起她一剑穿心,杀人的血腥场面……
柳衣客踩踩鞋跟,整理毕了,却发现词二竟没半点道歉的意思,只傻站在原地。
?
莫不是被刚刚血腥的场面吓破了胆?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柳衣客用手在词二眼前晃了晃,却不见他的眼神回转而来,反复晃了晃,见不是个撤,又将声音放柔,一遍遍唤起他的名字。
“词二先生?....词二?!”
看着他眼中昏暗无光,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柳衣客用手挽了一圈绳子使劲往怀里一登,将词二猛地拉到跟前,紧贴着自己。
绳子牵拉的瞬间,词二顿时便清醒了,眼睛也再次明亮起来,有了生气。
“你干嘛呢?”
柳衣客想透过他的眼神猜猜他在想什么。若是真被吓傻了,说好的钱财怕也会被他抛之脑后,她全当吃力不讨好打了份白工,若是装傻……她可是会毫不留情随时拔剑,割断他的脖子,让他头首分离,顺带剜了他的双眼……
然而面具下的词二根本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
他回神之际,一缕轻风挽耳而过,吹开了悬在柳衣客斗笠边上的白纱。
词二微微低头对上柳衣客那双灵动皎洁的双眼,与他刚刚回忆里的凶狠模样截然不同。
她眼睛里的光彩很柔和,没有杀戮,灵动的双眸纯得像井水,让他心头登时涌上一种说不上来的心安。
见他半晌不说话,柳衣客的目光转而炙热盯着词二。
许久,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林间虫鸣叽叽喳喳中,隐约能听见是人的心跳扑通着跳得很是激动。
柳衣客听见异响,警惕地缩了缩身体与词二挨得近些:“什么声音?”
她侧着头贴近词二的胸膛,探着另一侧耳朵去寻异响的来源。
词二抿了抿嘴唇,脸庞的红晕霎时红上了耳根,他试图往后撤了撤,然柳衣客的身体却随之倾斜,与他之间的距离并未拉出分毫。
“别动!”柳衣客抓住词二后仰的双臂,仔细寻着异响的来源。
词二见不是个撤,努力平复心底的波澜不惊后,握住柳衣客的双肩将她的身体摆正,然后往后撤了一步将离他近的一段绳子提了起来,对柳衣客说:“绳子太长了,你步伐太快,我跟不上”
柳衣客顿悟地“哦”了一声,也没再在意词二刚才的异样和那阵阵异响,从他手中接过那段绳子,将他拉到身侧:“这样并排着走,总不会再相互磕着碰着了吧”
这么一说,柳衣客都感觉脚后跟有些漏风,下意识提了提鞋子。
“走吧!”
听词二说跟不上后,柳衣客抬脚的跨度下意识小了许多,步伐也与词二相匹,尽量贴合着彼此。
林间一抹黑,拴在两人手上多余的绳子垂落在脚边,刮着脚下的杂草簌簌地响。
绳子的起始处,两人的手背在行走间不停地来回摩擦接触着,说不清的暧昧气氛萦绕进词二心里,无声地绽开了花。
柳衣客还是拿着火折子继续探路,但词二的眼睛却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她的白纱已然落下,将她的脸颊掩得严实。
火折子的火光微弱,词二站在柳衣客身侧,细细看着光亮透过白纱映出内里她脸颊的轮廓。
高俏的鼻梁,轻薄的嘴唇,还有那双皎洁明亮的双眸……
绳索绕在腕间,手背紧贴着。肌肤接触间的温热让词二逐渐迷离。
面具下,他的脸腾然浮起一片红晕,心口处痒痒的感觉再次袭来,心口扑通乱跳也不再试图去压抑。
他就这样任由她牵着,顺着她探路的方向,慢慢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