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树林顿时被火焰包裹。火光在林中乱舞,那群山匪站在起火点,眼神中带着一丝狠厉,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她就知道,林子静的出奇必有妖!
烈火张牙舞爪,烧上树梢。一棵棵参天大树被火炽烤着,火焰攀附而上毫不留情,似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树木草枝。
这好歹是她住了小半月的林子,竟被这群畜生一把火给烧了?柳衣客心里当真是惋惜这林子,但更多是烦闷自己又没地方住了……
“本不想招惹你们,你们倒送上门来了!……”
柳衣客恨得咬紧牙关,愤愤不平,刚想骂他们一通,却不料被一旁的词二抢先一步。
“一群畜生!”词二低喝道。
咦?
柳衣客一惊,看向身旁的词二,他身上读书人的儒雅之气随着他这一声低喝顿时消散无踪。
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柳衣客能感受到他现在的愤怒,和她相比,不过尔尔。
“书生,我能信你吗?”
柳衣客握住剑柄,已然做好打架的准备。
词二默了默,眼底流光一转,将别在身前的玉佩取下塞给了她:“救命的定金,剩下的等逃出去以后,我全拿给你”
柳衣客看直了眼,吞咽着口水接过玉佩,不可置信地颠了颠,手心传来的重感似玉佩实实在在压在她心上般,又重又真实,这上好的羊脂玉得卖好几百两银子吧!
“除了这,我还有一车金银财宝,你若喜欢尽管拿去”词二说得很是诚恳。
一车?一车的金银财宝?
听到这,柳衣客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不争气的贪财样腾然浮于脸上,连掂量的功夫都没有,直接爽快地答应了。
她本不想向他讨什么的,见他有些傻气又多金低调,想着哄骗一通能与他做个朋友,今后在邻国得他照拂还能不愁吃穿,比现在游荡着居无定所好得多,但既然他都将钱财拱手相送,那作为礼貌哪有不收的道理?
柳衣客再三看了看眼前的词二,以她多年鉴宝鉴人的能力,指定错不了!确认是攀上了比真金还真的富贵人。
她窃喜地在心里给自己下了命令,就冲他许诺的那一车金银财宝,这人我救定了!
动手前,柳衣客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只是声音变得低沉,还不忘提醒词二背过身去。
“把眼睛闭上!”
词二应着她,乖乖地将眼睛紧闭背过身去。
眼前昏黑一片,只听“程”一声,剑已出鞘,他似能看见刀剑无眼之间,剑与剑之间擦出的火花。
柳衣客一指剑光而下,插穿一匪的胸膛,往深里捣了捣,撕裂着那山匪的骨肉,而后拔出剑来,猩红的鲜血也随即喷射而出。
词二倒是听话,背对着站在河边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睁开。只是攥紧双拳,替柳衣客捏了把汗。
身后山匪疼得长啸,柳衣客身姿矫健越过重重叠叠的草垛,提剑抹喉而过,山匪们大多迎剑倒下。
从草垛上落下后,柳衣客提着剑跨过脚下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走到山匪头子面前,她的眼眸中闪过一瞬凶狠后,轻描淡写地说:“到你了!”
大火焚烧着,林间回旋着山匪求饶的哀嚎。
词二闻到一股伴着焦味的浓烈血腥味,交杂的气味弥漫着充斥了他的鼻腔,肚里一阵翻滚后,让他不禁干呕起来。
随即,他缓缓虚开双眼,看着河面映出的倒影。
身后猩红的熊熊烈焰似是将河水都烧开了。河面起了褶,随风舞动着。
烈焰正中,柳衣客站得笔直,手中挽了个剑花,将剑一下插进那个山匪头子的胸膛,然后转了两下剑柄,再将剑抽出,动作利索得让词二看得背脊发凉。
原来,她叫他背过身将眼睛闭起来是有原因的,目睹了这一幕,即便是个倒影,也够他失眠个数月,此生无法忘却.......
事毕。
柳衣客将山匪的尸体堆到一起,以草垛做引,丢进一根火折子。
火焰迅速蔓延开来,焚烧得热烈,自山头那边看来,似是烧了半边山。
火光肆虐,草垛被烧得发出脆响,一个火星跃出火堆,恰巧落在词二衣袖上,烫出了黑印。
将后事处理干净后,柳衣客借渡河的水净了净染满鲜血的双手,转而掏出腰间的绳索将自己与词二的手腕绑在了一起。
想着下了山,寻到词二的家人便能得到一车的金银财宝,柳衣客按耐不住心头的躁动,嘴角微扬。
“你现在可是我的金主,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哦,要不然....”她扬起的笑容冷了一度,用剑套抹了一下词二的脖子,吓唬他。
“…我现在就杀了你!”
剑套抹脖的瞬间,柳衣客很明显地看见词二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无辜摆手道:“自然是不会骗你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知恩图报”
恩人?柳衣客嘚瑟一哼:“知道就好”。
夜晚的墨色还未从天边淡去,柳衣客点了一根火折子走在前面探路,词二就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下山的路柳衣客熟悉得闭上眼都能走到山下,步伐自然比身后的词二快得多。
山路狭窄,树林遮蔽,野草丛生。
词二在林间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只能两步并作一步小跑着跟着柳衣客,她一停,还没来得及放慢脚步的词二就撞上了她的后背。
“啧!”
柳衣客的脚后跟被他一踩,鞋袜一并往下脱了脱,她一边没好气地转过身说着:“大哥,已经第三次了……”一边单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