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杜某谢姑娘好意，春风馆虽不及这朱楼碧瓦，但也算得清净自在，杜某就不必给姑娘添麻烦了。”
“也罢，殿...”谢婉宁将飘着清香的茶盏递到他面前，仔细瞧着他的脸色，改口道：“杜公子刚来谢府做客，妾又怎能擅作主张将公子接出来，是妾失礼了。”
杜琼微垂的眼睫似乎都凝上了些雾气，深黑的眸底却清明一切，瞳孔中倒映出他执着茶盏清晃的影子，看上去还颇有几分皇家礼仪。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再怎么刮都是刮不干净的。
在谢婉宁痴痴的注视下，杜琼将手中的茶轻抿了一口。
茶香浮碧，唇齿亦余。
他微微张口，微微泛白的薄唇抿出一层淡粉，“来日放长，杜某还要多谢姑娘日后关照。”
谢婉宁满眼都是他，她连忙应声，一张秀丽的脸仍是通红，只不过这回是羞怯的红。
少女□□，最是心头。
朱菁菁在隔壁屋里听得那叫一个啧啧称奇，她还以为杜琼这么倨傲娇气的个性，怎么会放下腰板去哄世家大族的大小姐，现在看来还是她高估杜琼的心气了。
果然在黄金百两面前，什么傲气都能放得下来了。
林清焰在一旁看她耳朵贴着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轻叹得感叹着，看得不由翻了个白眼，他难得提醒道：“你真觉得这个杜琼没什么问题吗？”
“问题？什么问题？”朱菁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只要他搭上这单生意，给我递上黄金百两，我管他有什么问题。”
林清焰被朱菁菁这副财迷心窍的模样给气笑了，之前在神邱的时候，倒没发现她还有这副面孔。
朱菁菁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小声嘟囔着：“我看你是嫉妒人家拿下了谢家嫡小姐。”
林清焰气结。
又听她接着说：“没关系，我刚刚就见旁边还有那许多伴读的世家小姐，我待会儿便带你去看看，以你的资容总能落得一个。”
林清焰一个头两个大，他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接什么客人，就不劳你费心了。”
朱菁菁心底轻叹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惋惜林清焰好不容易从一副木衲呆板变得生动的模样，但如今整日冷这张脸活像是别人欠他百八十两银子，能揽到贵客才是稀罕。
朱菁菁等得久了有些烦闷，不再去看身旁的沈清焰，反而转了目光去看站得稍后一些的侍女们——
有一个小侍女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女子容貌清秀面容干净，在朱菁菁看过来时，她整个人看向林清焰的目光瞬间收回，原本秀气的面色确是差到了极点。
两手交叠在身前，攥着一方衣角。
虽是一身素净简单的打扮，但指甲染过了凤仙花汁粉红娇艳，她攥着的手指十分用力，扯着衣角的指甲却过于尖利，划出了一道道痕迹。
朱菁菁的眉头不觉慢慢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