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有些磨损的刻字。
她正想离开,身后的窗户突然吱嘎一声,盛皖皖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老板娘一只手支在窗前,朝自己笑道:“妹妹,谢了。”
盛皖皖微微颔首,抬腿离开后,隐约听到老板娘远远地叹息道:“莫强求,事事较真,可怎么活。”
这话是跟她说的?还是随口感慨?
盛皖皖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直到第二天继续在学校上课,还一直在想寿盒的事情。
普通寿盒好买,寻常定制的无非也就耗个时间,只是她过来的突然,要的急,要求又多,很多店铺都不接这么琐碎的活。
她也找过附近的老木匠,只是到底是殡葬用品,又没什么利润,见她年纪小觉得也做不了主,都推诿着不肯接。
盛皖皖差点都要放弃了,没想到居然有人平白无故的帮她。
究竟是哪来这么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菩萨?
榕城虽然是盛皖皖的出生地,但自从小时候搬到省会生活,她已经有快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抚养她长大的姐姐去世,和她相关的至亲尽数深埋土壤,小时候的玩伴也离散殆尽,唯一剩下的就是血脉很近,但其实全然陌生的姑姑。
这座城市,不可能还有认识她的人。
不认识,为什么要帮她?
盛皖皖随心所欲地想着,手指尖的铅笔转的飞快,她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教室后面已经空了三天的桌子上,上面的作业本乱七八糟的叠了一沓,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冯山野]
冯山野,盛皖皖在心里默念着,想到姑父带她来办手续的时候,班主任说的那段话。
“你确定你要这个位置?”班主任又看了一遍盛皖皖的成绩单,语重心长地说,“咱们班的座位是按成绩排,但是你还没参加过学校的考试,直接安排恐怕会有非议。这样,班里是每周换一次座位,等下一回周考成绩出来,老师亲自给你安排,座位一定让你满意。”
盛皖皖:“是不是我考了第一,想坐哪里都可以?”
班主任脸上明显有点挂不住,轻咳一声道:“是这个道理。但……”
盛皖皖像是没看到姑父警告的眼神,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那个……同学,可以帮我拿一下吗?”身侧有压低了嗓音的说话声,盛皖皖回过神才注意到有个女生正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拘谨地指了指滚落在自己脚边的橡皮擦,小心翼翼地说,“底下还有一个。”
盛皖皖弯下腰捡起橡皮,微微侧过头果然看到自己的座椅下面还有个木制的镂空骰子。
她有意放慢了动作,看清骰子上刻着的字迹之后,微微有些意外,她下意识收紧手指,等到再直起腰把东西递给女生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
“谢谢同学。”那女生回到盛皖皖身后的座位,但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忍了一会,女生像是终于憋不住了,伸手戳了戳盛皖皖的肩膀,“同学,你可以帮我看个题吗?我照着答案都看不太懂。”
这还是盛皖皖转学以来头一回有人主动和她搭话,她接过试卷扫了一遍题干,随手转动铅笔就想把解题过程直接写给她,落笔的一刹那,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枚骰子上刻上去的字体。
她微微侧身,手肘压在后桌一摞书本上,给女同学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可以理解么?”盛皖皖认真讲题的时候,眼底浮着一抹温柔,莫名中和了她身上那股很扎眼的冷澈感。
女生有些不自然地点头,正想收回试卷,就看到盛皖皖突然按住一角,然后用一种近乎严厉的眼神盯着她,“既然会了,那你做我看着。”
那股执拗较真的劲,从眼睛里迸出来,女生瞬间垂下头,有些羞愧,几乎是默认了自己刚刚敷衍了事的行为。
“你找我不是为了讲题?”盛皖皖直截了当的挑破,她脸上虽然没不耐烦,但是女生却即刻萌生出一种自己耽误了她时间的错觉。
盛皖皖:“叶馨染同学?”
叶馨染脸上浮现出惊喜,片刻又被窘迫代替:“你知道我名字啊。”
“我已经来了三天了,”虽然是中途转学,但是也被老师带着做了自我介绍,认识了班上的几个干部,再加上她刻意留心,全班仅剩的二十九个人她都能对上号。
盛皖皖心想着,还是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女生,“而且,刚刚你的橡皮上写了名字。”
叶馨染恍然大悟地松了口气,她看盛皖皖虽然语气还是冷冷的,但是话明显多了一点点,于是也没刚开始搭话那么紧张。
她笑嘻嘻地看了眼自己的橡皮擦,忽然从兜里掏出那枚镂空的骰子说:“我其实是想问你,放学了要不要一起去逛街。”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弯着眼睛说:“你刚来榕城一定还不熟吧?这边好玩的东西可多了,像这种小玩意,还有各种手工化妆品,特别多,而且还便宜。学校好不容易开放一天,我带你出去走走?”
倒也不怪叶馨染热络,盛皖皖扫了眼教室里乌压压一帮男生,目光落在后座女生脸上都带了点理解。
榕城一中虽然是公立高中,但是整个学校都实行半封闭式管理,每个星期只开放一天,而且引进了很多先进又刁钻的教学方法,更变态的是作为头部的两个实验班要实行末尾淘汰制,从德智体美劳等多方面来评估学生,但凡掉到评估标准线以下,就会被重新退回普通班。
因此在经历了无数次淘汰之后,这个理科实验班在她到来之前,只有二十九个人,且只有叶馨染一个女生。
不是她多招人喜欢,而是她是唯一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