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茶不错,解渴。谢了!”
身后传来二嫂嫌他不懂风雅的埋怨,冯山野跨上车座,笑的光辉灿烂,一头撞进漆黑夜色里。
盛皖皖做完试卷蒙头就睡,可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冯山野那句话,她狠了狠心,干脆把手机关进抽屉,用耳塞堵了耳朵,戴上眼罩,在心里一只一只地数羊。
数到第一千四百九十二只的时候,窗外的大风突然把树梢刮到了窗户上,剧烈的呼嗬声吓得盛皖皖一个激灵。
她猛地坐起身,下地关上窗户,看着外面黑影摇摇摆摆,盛皖皖突然就动摇起来。
外面风这么大,冯山野该不会还在等吧?
应该不会吧?他又不是傻子,不知道迟到的意思就是拒绝吗?
盛皖皖开始有点不确定,自己给冯山野发过婉拒的消息吧?他该不会没看到直接过来了吧?
她急忙翻出手机,等待开机重启的过程,漫长得让她有点烦躁。
风好像更大了。
隔着厚重的玻璃,她只听到枝丫碰撞里的低吼,操场上平时葱郁茂密的树木突然变得狰狞可怖,在深夜里张牙舞爪。
头顶陆续掉下来两个东西,盛皖皖下意识上前,就听到地面上隐约的传来“嘭”“嘭”两声,她心口狂跳,捏着手里的窗帘不自觉被压缩,仿佛刚刚摔得稀巴烂的,不只是花盆。
晚上十点多,寝室楼已经关门了。
盛皖皖站在紧闭的楼门口踌躇半天,看了眼还亮着灯的宿管阿姨门口,抬腿敲开了绿色的铁门。
宿管阿姨正在看短视频,忽然听到有人找她,她下意识穿上拖鞋道,“谁啊?掉钥匙的明早找我,赶紧回去关灯睡觉。”
她开门视线一空,再低了下头才看到盛皖皖煞白着一张脸捂着肚子说,“阿姨我好像急性肠胃炎,可以帮我开下门,我去趟校医室吗?”
“哟。你这怎么回事?情况严重不严重?”阿姨急忙去拿钥匙,陪着盛皖皖走到门口。
盛皖皖看到门已经开锁,微微撑起身子说,“老毛病了,我吃了点药,但一直上吐下泻。马上就要周考了,我怕耽误……所以想去打个吊针。”
阿姨心疼地叹了口气,知道榕城一中这帮学生的不易,也没刁难说,“那我陪你过去,大晚上的风这么大,别摔着。”
“谢谢阿姨,您早点休息吧。”盛皖皖示意隔壁栋的校医室,“离得不远,我能走过去。估计今晚不会过来了,您不用帮我留门。”
她说完,就赶紧往外走,兴许是衣服单薄,风又大的离谱,她险些没站稳跌在台阶上。
宿管阿姨还是不放心,陪着她进了校医室,才再三叮嘱地离开。
盛皖皖大概说了几句,医生要去开药,她连忙说,“我有东西忘拿了,先回趟寝室,可以稍等我一会吗?”
医生姐姐说不急,盛皖皖就原路返回到寝室楼岔路口。
她一路狂奔,跑的又急又艰难,好不容易快到他们之前跑步常会面的铁栅栏,就看到两道手电筒光扫了过来。
盛皖皖屏住呼吸躲在光荣榜的花坛后面,巡逻老师的脚步声几乎从她面前走过,等到人走远了,她才猫着腰冲向操场那面缠绕满粉色蔷薇的铁栅栏墙。
轻轻的喘息声若隐若现,冯山野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又幻听了。
他甚至都不敢挪步,下意识摸了把口袋里那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是他亲手编织的手绳,他背靠着红色的砖墙耐心等着,直到栅栏内侧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方才慢慢翘起唇角。
手心里看了无数遍的对话框亮了起来,冯山野抑制着雀跃的心情想要回应过去,却看到发消息来源是冯兰施。
[@母上大人万万岁:对不起,阿野。妈妈决定放弃离婚。]
吹了一夜的风从未如此凌冽,像冰天雪地里的刀刃,割的人即麻木又刺痛。
“冯山野?你在吗?”轻柔的声音穿花而来,带着芬芳甜腻,却让人觉得无地自容。
冯山野原地站着,挺直的脊背突然有些颓下去,他近乎失去理智地问为什么,只得到冯兰施简短坚决的四个字。
[母上大人万万岁:我离不开他。]
盛皖皖等了十分钟,冻得直发抖,突然看到手机上沉默已久的对话框来了一句新消息,紧接着她那句“太晚了,改天行吗?”。
[百里杜鹃:没事,我也有事耽搁了。]
[百里杜鹃:东西我托人放在栅栏右下角的花藤下面了,你有空记得拿。]
盛皖皖松了一口气,抱着手臂四下寻找,果然看到一个崭新的盒子。
她打开看了眼,是一条挺精致的手绳,乍一看和叶馨染他们的一模一样,只是用料更舒服,靠近手腕内侧的收口上多雕了几个字。
这就是他大半夜要送给自己的东西?
盛皖皖想到自己撒的那个谎,又觉得冯山野这人粗中有细还挺体贴。全班加上他一共三十一个人,已知叶馨染周元港和自己各有一个,他送了二十七个,不厚此薄彼,人人有份。
他肯定是算准了自己不好意思找他要,又懒得再去求一个,才索性还她一条新的。
盛皖皖突然觉得身上似乎都没那么冷了,把手绳连同盒子装进口袋,她正打算再偷偷跑回去,突然看到有什么东西被风卷到了脚边。
直觉有时候是个很玄学的东西,换做以前,盛皖皖肯定觉得这个小纸团就是个垃圾,可这一刻,她莫名就弯下腰,把耐心地它一点一点地展开。
纸条上的字迹她认识,上面只有一行字。
[别客气,给殿下的。]
殿下是冯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