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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月(1 / 2)

在桑家,顾小月有好几个外号。

为众人所知的,大多都是来自于奶奶陈阿莲,比如“晦气货”“小侉子”。

唯一敢当着全家人的面这么喊的人就只有一家之长陈阿莲,这个“全家人”的范围当然包括桑文军,却不包括顾小月本人。

不可为外人道也的外号则来自于桑洛,比如臭不要脸的狐狸精,简称狐狸精。

当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女人以真实的相貌和姿态出现在奶奶的小院子里时,桑洛差点儿一瞬间背过气去。

只消远远地望上一眼,就连一呼一吸都变得分外艰难。

女人正在从奶奶精心培植的白玉兰树上折下含苞待放的骨朵儿。

一般情况下,桑洛都是吃过晚饭后才会循着香气在枝枝桠桠里寻找太阳落山后才渐次绽放的玉兰花。

小心翼翼地剪下之后,先用针线在花茎上穿个孔、打个结,再用浸过水的纸巾包裹住,等到第二天早上开得恰倒好处,用细线拴在衬衫纽扣上,一整天香喷喷却一点儿都不腻,清清爽爽。

而眼前这个女人,显然不懂玉兰花。

桑文军将狐狸精领回来的时候,向一家人介绍道,她叫顾小月,小顾。

“桑洛,过来,这是小顾阿姨。”桑文军亲切地招呼着。

桑洛翻了一个白眼儿,头也不回地甩着书包进了奶奶的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恶心,除此之外,她的脑海里想不出第二个词。

桑文军在门口咣咣地擂起了门,“开门!快开门!”

豆大的眼泪水一滴一滴地打在作业本,桑洛赶紧将作业本合上。

除了恶心之外,想要嘶吼的苦闷如同出笼的野兽一般生生撕扯着她。

她想去楼上找桑瑞,又想起桑瑞还没放学。如果可以飞鸽传书,她还是希望桑瑞暂时待在学校不要回来好了,免得影响桑瑞的学习。

陈阿莲心里有数,桑文军和符红梅前脚刚搞出一场人尽皆知的离婚大战,这狐狸精后脚就从外地巴巴儿地追了过来,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有什么话冲我来,别影响孩子学习。”陈阿莲一把挡在了房门和高大的桑文军之间,赶鸡似的大声喝道,“去去去!”

房间里的桑洛眼泪流得更凶了,世上只有奶奶好。

作业暂时是没法儿写了,她一头扑到在床铺上,将脑袋埋在薄被里。

很快,泪水就浸湿了被子,自己也憋得慌。

桑洛抬起头,将脸转了个面儿,正好朝着床里头的那面蒙着布的镜子。

镜子是从前桑武军和范若兰开小饭馆是挂在店里的,饭店歇业后就被搬回了家。

当穿衣镜吧,太长,不合适。挂在墙上吧,太重,怕掉下来。

最后,镜子被塞进了墙角和桑洛睡的铁架床之间的缝隙里,斜斜地倚着墙,另一边有铁床的栏杆挡着,也不会有滑倒的危险。

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大花布,罩在了镜子上。

大概是泪眼昏花,她瞅着满布的狐狸图案,百十来只狐狸就像驰骋在草原上一般,在花布上奔跑起来了。

不得了,竟然出现了幻觉。桑洛赶紧起身,拿纸先擦干眼泪,接着又擤了擤鼻涕。

她坐回床上,盯着花布上的狐狸脸又看了一会儿,应该是最近几天看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太过入迷的缘故。

桑洛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家里出现过狐仙的故事,还说狐仙缠着爸爸不让他分家。

同样都是狐狸,桑洛原本不明白狐仙和狐狸精的本质区别。如果只看名字,似乎一个是用来让人害怕,一个是用来让人唾骂的。

后来长了见识,明白过来。

狐仙不常见,狐狸精随处可见,满大街都是呢。

自打家里闹出了这么一桩风波,桑洛就过早地在男女之事上开了窍。

当同龄的孩子们蹲守在电视机前聚精会神地观看晚六点档的《大风车》和《小神龙俱乐部》的时候,桑洛已经研究起了如何进行家庭保卫战。

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胳膊拧不过大腿,先被敌人来了一个下马威。

桑文军领着顾小月在金仓县城里转了两天,顾小月似乎是哪个三线城市的土著,对金仓县城显得兴趣缺缺。

逛到最后,她在金仓县城新开的阿金美容美发店染了一个新发色。

阿金在市里的美容学校进修过,已然成了金仓县城的美发风向标。

为了讨好桑洛,顾小月向桑文军提议带桑洛去换一个清爽的发型,以迎接炎热的夏日。

桑文军一听,正合心意。

自从前几天帮半路上被淋到大雨的桑洛洗了一次头发,连洗带吹花了近一个小时后,桑文军暗下决心,下次还是让桑洛跟着奶奶去浴室洗头洗澡,太麻烦了。

桑瑞上了初中之后,为了节省时间,早就将一头长发简成了齐耳的童花头。

但桑洛可舍不得那一头过肩的长发。

起初,桑文军说的是稍微打薄一些。天气热,头发多容易捂出痱子来。

桑洛一听,有点儿道理。

阿金可是街上的时尚人士,随便在人家头发上摸两把,价格就是老街里开理发店的徐奶奶家的双倍价格。

被抓进理发店的时候,桑洛显然对一小时之后要面临的冲击毫无察觉,毕竟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一小时之后,当她顶着野草一般肆意的发型糊着满脸泪水冲进奶奶房间时,不知是不是祖孙俩的心灵感应,坐在躺椅上开着电视打瞌睡的奶奶忽然惊坐起,对着眼前的孩子“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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