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尧八百个心眼子的掩护,她该怎么告诉娘啊,总不能说她和御景煊待了一夜吧?这样说估计娘得气晕过去。
算了算了,听天由命吧,“好吧,那咱们走吧。”
知书却没有挪动步子,急切道:“小姐你先过去啊,我去把素慧姑姑给你绣的安神扇拿来。”
姜怀柔怔在原地,满腹疑惑,“拿安神扇干嘛?”
然而知书说出来地缘由简直能让她宛若被一道惊雷劈得外焦里嫩,“不是还有驱蚊的功效嘛?小姐你都不痒吗?脖子上好几处浅浅的红印,待回去了还要备些药膏涂涂,也能驱蚊。”
姜怀柔:……
脸颊爆红的同时,其实她想问,请问,冬春之交有泛滥的蚊子吗?想想还是压了下来,驱蚊就驱蚊吧,总比看出来什么强。
也就没纠正,而是拉起知书就走,“真的不痒!你呀,就别来回折腾了,待会儿回了惜庭居再涂也不迟。”
只是,走着走着又突然想起什么,知书猜不到,可娘不一定猜不到啊。
又匆匆回了惜庭居遮了几层薄粉,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去了郑锦乔常去的亭子。
远远的就见一位美妇人端庄典雅地在亭子里练字,落笔稳劲,注意到她过来也只是抬眼瞧了一下,因为认真而紧抿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威严。
“娘,您在写什么呀?”姜怀柔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
郑锦乔写完最后一锋,收笔放好,活动手腕道:“天道酬勤。”
又点了点姜怀柔的眉心,没好气地说道:“别在这给我嬉皮笑脸的,说说,怎么昨晚没有回来?晚点回来是这么个晚点吗?”
姜怀柔自知理亏,悻悻收了笑脸,眨巴眨巴眼睛如实交待:“昨晚在朋友家休息的,忙完已经很晚了,”
郑锦乔心疼又无奈,“以后再晚也要回自己家知道吗?传个话也行,好派人去接你,住别人家总归是不太好的。”
“男的还是女的?”
姜怀柔答得毫不犹豫:“女的!”
看不出一丝破绽。
郑锦乔轻舒口气,“那就好,不过柔儿,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与煊殿的关系也算是昭告天下了,平日里尽量注意些,莫要落人话柄,谣言不也有三人成虎的故事在前吗?”
姜怀柔环上郑锦乔的胳膊,脑袋微倚,笑眯眯地点头,“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回去惜庭居之后,姜怀柔找出了之前放好的一块玉珏,现在不还可能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只是......
盯着玉珏的眼眸微凝,当初她谎称自己名为二丫,如今声名皆起,三殿下定然也知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想罢,姜怀柔带上玉珏就去了三皇子府,却扑了个空。
“我们殿下不在,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小厮说道,再者,他们殿下哪儿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姜怀柔沉默几许,又问:“那江一在吗?”
小厮厉声道:“大胆!谁允许你直呼江侍卫大名?不在,你若纠缠再不离开,就休怪我等不讲体面了。”
另一个小厮却想得多些,不动声色地打圆场:“姑娘莫要在意,如果当真是有急事,你可以去长宁街的听雪楼看看,殿下最近常去那里。”
姜怀柔没理会那个小厮的无礼,清婉一笑,“多谢了。”
而听雪楼的某一间包厢里。
酒味冲天,御子慕修长的手指握紧了酒盏,但教养和理智却并没有让他把手里的东西给摔出去,也不会酩酊大醉。
凤眸里的悲怆和自负在此刻占了上风,平日里温润沉稳不与争世的表象尽然被揭下,赤红的双眼醉意朦胧。
江一想劝,却知定然和前几日一样劝不动,“殿下,不能再喝了,有伤身体啊。”
御子慕倚靠在座椅上,抬手遮住了眼睛,“本宫为什么总是比不过御景煊?小时候,他和大哥关系最为要好,本宫虽是同胞弟弟,却不及他,所有人都围着他转,长大了,父皇总是偏心他,为了他,久不立太子,是要等他洗清骂名好让他当得安稳吗?”
江一脑门一跳,惊声提醒:“殿下!隔墙有耳,这话可不敢随口乱说啊。”
唉,自从殿下知道了江南一事的来龙去脉,连解决了江南困局被圣上褒奖的喜悦也冲散了大半,已经连着几日在这听雪楼买醉了。
御子慕却没理他,“他战功赫赫,被世人尊称一声煊殿,甚至封王都被父皇允许不以王称,论实力,本宫自知不如他,可同为皇室子弟,本宫又怎愿甘拜下风?也绝对不允许有认输的一天。”
“本宫与他,常被父皇拿来比较,被那些大臣比较,被百姓比较,这些本宫都忍了,可江一你知道吗?名利与地位之外的岁月静好,本宫依然争不过他。”
“心动抵不过风止。”
江一沉默了,他也没想到殿下他真的对姜姑娘动心了啊!总共也就见了那么几面,总不能是一见钟情吧?
惊悚之余,江一瞄了一眼醉意上头的自家殿下,暗戳戳问道:“可殿下您与姜姑娘也不过见了几面,也不至于情深至此吧?”
御子慕没回答,只是淡淡地吐了三个字:“你不懂。”
江一勉强微笑。
御子慕有些昏沉的头脑被困意笼罩,就那样倚在座椅靠背上闭眼假寐,迷蒙间,他似乎又看见了那日光倾热烈,一女子温柔细心地安慰受伤的病患,他就在想,有朝一日,她会不会也这样温柔地满眼是他,抚平他心中的缺口。
他不是没有见过温柔的女子,可唯独只有姜怀柔的那份温柔,让他想据为己有。
偏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