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洲扛着逐雨走在回廊上,他每走一步,肩上的逐雨就会被颠一下,但他全然不在意,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惬意。
逐雨被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激得皱起眉头,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周围颠倒的景象和那鸦青色的衣袍,迅速反应了过来凝力捶了下去:“放开我!”
然而她完全使不出真气,就算是拼命地捶打,也不过是盲人把烛。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点更硬的!她一把薅住方洲散在颈后的长发,又拽又扯:“你给我喂了什么药,你个黑心肝的乌鸦,看我不拔光你的毛把你炖了!”
方洲皱了皱眉,一转头从她手里夺回头发,语气平缓地说道:“回栖霞殿再说。”
见他仍不肯放下自己,逐雨便使出浑身解数,让他这段路永远也走不安生,她又是捶打又是蹬腿,手臂一拧还抓住了他的耳朵:“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那我松手了。”
话音刚落,方洲当即松开了抱着逐雨双腿的手,加上她自己的挣扎,她直接从方洲的后背滑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失去了真气护体,这一跤摔得格外疼,逐雨揉着脑袋爬起来,看向面前已转过身一脸无辜的方洲,“你……”
方洲却突然向前一步,凑到她耳边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这儿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也不想那件事被人知道吧。”
逐雨思索了一阵儿“那件事”是指的什么,才意识到方洲说的是她被药物抑制了法力这一回事,这消息确实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她现在的情况会十分危险。
不过,这感觉跟之前在乾元山庄时竟然有几分相似,难道……
逐雨思索了片刻,不情不愿的跟在方洲身后,向栖霞殿走去,进了耳房,方洲竟抬手合上了门。
逐雨被他关门的动作一惊,直接跳到鸣珂床边,拿起床边放着的矮凳指着他:“你要干什么!”
方洲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要杀你还用得着关门?”
被他这话一堵,逐雨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要质问他的事实在太多了,他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她大致理了下思路,举着抄起一个矮凳指向方洲:“你是不是给我吃了抑制法力的药?”
方洲双手抱胸走到桌前坐下,准备接受逐雨的审问:“若不给你吃那药,你不得把我的皮给扒了,我可害怕着呢!”
逐雨抓着矮凳的手有些颤抖,她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就是没有法力也能扒了你的皮!抽你的筋!”
方洲随意地往桌边一坐,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又掂了掂桌上的茶壶,想惬意地倒杯茶喝,然而茶壶里居然是空的,于是他只得拿着那茶杯把玩:“你还记得在那也吃过这种药吗?”
逐雨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雪青!……雪青是你假扮的!”
方洲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看着手上的茶杯,无比庆幸茶壶里空空如烟,不然此时……
“我怎么可能会去给凡人当侍女。”他戏谑地抬眼看向逐雨道。
逐雨又思忖了一阵,想起了被请来给司徒书语看病却一直没有现身的那个人,“雾山先生……雪青的师傅雾山先生就是你!”
“非得等我说了才猜出来,这五百年你究竟学了什么?”方洲放下茶杯起身走向逐雨,“教她医术和抑制法力的药物的配方的是我,告诉司徒家姐妹解除同生蛊办法的人也是我,为了那一日,我可是筹谋了许久。”
逐雨瞬间气血上涌,这一句筹谋已经已够眼前的方洲死上数百回了,可仇人近在眼前她却不能杀死他:“你…小语和她阿姐也是你害死的!”
矮凳脱手而出向方洲身上砸去,他只轻轻伸手一抬,就将矮凳送回了原位,平平稳稳地落地:“什么叫我害死的,司徒书语是死在迟炎手上,至于司徒姝静嘛,那是她自己选的。”
逐雨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表情,愈加怒气填胸,她痛心切齿道:“害了这么多人,你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究竟想要什么?”
方洲却转头说起了另一件事:“你还记得刚才你师弟说的,你们原本要去八方试炼鉴,最后却被人设法带到了人间的事吗?”
逐雨怒不可遏又将矮凳扔了出去:“我师兄师姐与你有何仇怨,我们不过寻常修道之人,那里碍着你了!你还我师兄师姐的命来!”
这一击,方洲却没有挡,而是任由矮凳砸在他头上。
鲜血从伤处渐渐渗出,逐雨又再抓了把椅子想要扔出去,不过这次,方洲却突然冲上前,抓着着椅背与她抗衡起来:“原本,你们是被安排入八方鉴中试炼,那是羽幽岛的试炼之境,一切设置都与人间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在你们在其中是不会真正的受伤和身亡。”
他的眼神依旧淡漠,连额上流出的鲜血也像对伤痛默不作声的他一样,无声的沿着他的脖颈汇入锁骨中。
逐雨双眼泛红地死盯着方洲,想起师兄临死前对他们说的话,她更是心痛地无以复加:“师兄他一直认为我们在八方鉴里,是吗?”
“其实差点就被他发现了,若不是离开祁木城后他突然撞上了迟炎,现在你们应该都平安无事地回到羽幽岛了,我的计划也不会这么顺利。”
泪水从逐雨的眼眶中翻涌而出,她装作不经意地揉了揉眼睛,将那泪珠拭去:“迟炎的事也是你安排的吧,你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计划有纰漏呢?”
“为了将你们弄到人间,可废了我不少力气,许多事情我不便亲手去做,总得找个帮手吧!不过,我也是悄悄出了些力的,比如说在景平县时把桃花妖的事传的人尽皆知。”
逐雨怔了怔,若是景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