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这里看傻眼的弟子见掌门走来,赶忙俯身行礼,恭送掌门离开后,纷纷围上来搀扶他们狼狈的峰主。 楚夕死死贴在季明阳身后,不敢冒头,季明阳好笑道:“夕夕,师叔身上脏,你别贴那么近。” 确实是够脏的,一股子隔夜饭的馊味掩盖了他身上原有的淡淡清香,不过楚夕一点也不嫌弃。 谢清琰像是着急处理什么事一样,只恼声说了句,“过后再跟你算账。”然后就在众弟子的簇拥下离开了。 回到开阳峰的居所,楚夕正要去准备热水,季明阳拉住她,“不用那么麻烦,院里的冷泉就可以。” “我帮你?跪了那么久,四肢都麻木了吧!” 季明阳浅笑盈盈,目光灼灼看着她,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一股被沙砾磨蹭过的低哑,“你帮我洗,一个时辰不够。” 楚夕火烫了似的撒开他的手,嗔怪道:“靠近你都快被臭死了,谁要帮你!我去找换洗的衣服……”话没讲话,人就红着脸跑开了。 一个时辰后,七位峰主齐聚星汉堂。 与她第一次来瑶山不同的是,上次她以无忧的身份来这里,狂傲到将每位峰主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这次,她站在议事厅中央,就像是犯了错,面临家中长辈制裁的小孩子一般,胆怯又拘谨。 看时辰差不多了,谢清琰瞪着楚夕,敛去温柔的声线里,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几分阴戾,“无忧……圣!使!您!大驾光临瑶山,有何贵干?” 楚夕非常不争气地扑通一声就跪了,跪下后为了找回点形象,她挺胸抬头,理直气壮道:“认!错!” 其他几位峰主乍一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多少存在些敬畏之意,但也就这一问一答间,众人眼前又是那个顽劣调皮的小师侄。 他们全都“噗嗤”笑出声。 这里没别人,师兄弟之间没那么多规矩,大家也比较随意,陆明礼笑道:“夕……无忧圣使,何错之有啊?” 楚夕清了清嗓子,态度极其端正一一道来。 “无忧的第一错,擅闯瑶山,造成整个门派恐慌,作为晚辈,目无尊长,傲慢无礼,言语更是粗鄙无礼,冲撞诸位师叔伯。” “第二错,隐藏真实身份,拜入瑶山目的不纯。” “第三错……”她略微停顿,瞟了季明阳一眼,厚着脸皮口齿清晰道:“以美色/诱惑季仙尊为我所用,仰仗季仙尊的庇护,在门派胡作非为。” “咳咳咳……咳咳……” 季明阳握拳抵在唇边,极力克制上翘的嘴角,脸上尽是温柔宠溺的笑意。 谢清琰被她不知羞耻的说法气得气血上涌脑袋发胀,抓过手边的东西就想砸过去,但看到是盛满热茶的瓷杯,也只能强忍着作罢。 “第四错,外出处理委派任务时,手段残忍,罔顾他人性命,有违仙门道义,为门派蒙羞。” “第五错,因我之过,险些坑害季仙尊修为尽毁,走火入魔。” “第六错,未能及时掩藏好自己的身份,拖累整个门派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 绞尽脑汁凑够了自己还算比较严重的几条过错,其他那些小打小闹的错误,她相信几位峰主不会跟她计较。 “以上罪行,无忧供认不讳,但凭祁掌门责罚,绝无怨言。” 祁掌门除了对她隐瞒身份这一条有些耿耿于怀,其他的根本毫不在意,“顶撞长辈这一条不算,你当时并未拜入瑶山,为自己兄长打抱不平,情有可原。” 谢清琰疑惑道:“你为我打抱不平?” 楚夕低着头心虚地偷偷瞄了眼谢清琰,“就是之前一直是团魂魄,总算可以大摇大摆出现在瑶山,一时激动,闹出了点动静。” 众人心中腹诽,你那是“点”动静吗? 谢清琰看她那副模样,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他厉声道:“你做了什么,老老实实给我呈现一遍。”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刘临风道:“师弟,忆梦球再借与她一用。” 楚夕大脑中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危险!危险!危险!……” 她与季明阳暗中传音,“阿彦,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季明阳柔声安抚她,“师兄师姐都在这里,一会儿他们会拦着谢师兄动手,这可是承认错误的最佳时机,不然,私下被师兄知道,你少不了挨揍。” 楚夕默默给他竖起大拇指,“老狐狸!” 看完那日发生的事情,果然如楚夕所担心那般,谢清琰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直跳,涨红着脸,双眼喷薄而出的熊熊烈焰差点将她烤化,他整个人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没有半分以往的儒雅温软,几位师兄弟拉都不拉住。 谢清琰刚回来时还奇怪,为何几位师兄弟总是对他小心翼翼,动不动就亲自上门嘘寒问暖,时不时提起从前的往事,他们总是满目愧色,对他不停地致歉认错。 原来这一切都是楚夕的手笔。 虽然楚夕说得没错,可她那个态度,他实在无法接受,将几位师兄弟羞辱一遍不说,甚至让掌门师兄对她卑躬屈膝。 谢清琰被她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两眼一黑倒下去。 “师兄,师弟你们别拦我,我今日非打死这个目无尊长的臭丫头……” “师弟冷静,冷静……” “师兄别冲动……” “师兄,我们确实有错,夕夕除了态度不好,并未说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