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
裴宴仅仅将被褥为她盖上,然后就朝外走去,脚下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之情。
“王爷?”苏烟刚闭上眼,便感觉到身上压着她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她睁开眼一看,仅仅望见了对方的一道背影。赶忙坐起身来,惊呼着叫住了裴宴。
裴宴听到后,转过身来,灰色的瞳孔里一片浑浊,将苏烟映照在内,仿佛要把苏烟拉去漆黑的泥潭当中。
苏烟晃了一下神,很快反应过来。
忽的,苏烟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盯住了裴宴的眼睛,刚才在说话的时候,让她心底对裴宴的感觉产生了一丝矛盾。
对方对时间把握的精控,使苏烟怀疑对方是否真的失明。
她急急忙忙地穿上鞋,动作却是小心翼翼地,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来到裴宴跟前,紧紧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那里面一片暗沉漆黑之色,除此之外,
苏烟松了口气,看来端王确实是看不见的,那看来……对方说的话似乎也是真的。
她嘲笑起自己的想法,毕竟,像裴宴这样完美的人怎么可能会欺骗他人呢?
“你既然不是相府小姐,过几日我找个由头将你送走就好。”裴宴温声说道:“这几日可能要委屈你了,我在外面歇歇就好。”
说着,走到外室的一处小塌上,褪了外衣,躺了上去。
苏烟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张张嘴,却没有开口说话。
难怪所有人都在可惜他呢。
像这么完美的男子,英年早逝可真是可惜。
苏烟回到床榻,攥紧了被褥,涂着寇红的指甲狠狠地扣着上面绣好的鸳鸯鸟,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反正,现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了,那她,作为裴宴的……妻子,她也许可以找其他的方法帮助裴宴。
毕竟,能救人的……可不仅仅是医药。
苏烟垂下眼眸,静静地思考。
在深深地朝外望了一眼后,她躺了下来,静静地望着燃烧的红烛,彻夜未眠。
旁边的红烛燃了一夜。
……
端王府前,一辆马车正驻足停待,等候着他的主人,确保对方一出府门便能上车。
而靠近这个地方的小石子路上,苏烟扶着裴宴正小心翼翼地望门口走着。
尽管裴宴已经说明了自己自幼习武,早已将王府摸得透透彻彻的了,但是苏烟还是有点不放心,坚持要扶着裴宴。
好在这时日头还不算大,裴宴索性便也由着苏烟,慢悠悠地走着。
风里传来一阵浅淡的香气,扑鼻得很,是旁边塘子里的荷花开了。
裴宴并不介意多走一会儿。
望见王府朱红色的大门,苏烟轻松一口气,她拍拍裴宴的胳膊,说道:“王爷,到了。”
“是吗?酥酥可真厉害。”裴宴夸奖道。
苏烟眸光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她是作为一个替身呆在这里的,早已清楚的事情了,不是吗?
倏地,她看见裴宴要上马车,连忙上去,将门帘拉开。
裴宴无奈地叹气说:“我是真的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柔弱的。”
苏烟仍旧坚持,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旁边的小厮插话道:“哎呦,王爷,您就快上车吧,夫人这是关心您呢。”
两人皆是愣了愣,然后裴宴哑然失笑,苏烟羞红了脸,她咬咬牙,看着裴宴带着笑意的脸,丢开了裴宴的手,一个人先坐上了马车。
“呦,夫人这是害羞了呀。”那个小厮还在吆喝。
“赏!”是裴宴的声音。
不一会儿,男子欣长的身姿缓缓从门口出现,苏烟扁了扁唇,看向另一边。
“端王殿下,您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苏烟提醒着说道。
“什么关系?”裴宴顺口答道:“你不是我的夫人吗?”
马车里瞬时陷入一片寂静。
“抱歉。”裴宴上前,摸搜着拉起苏烟的手,“我想不到他们会这么的失礼。”
“没关系。”苏烟闭闭眼,没有多说。
似乎感觉到了苏烟身上传来的冷漠的尖刺,裴宴仅仅“盯”了她两秒,就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苏烟侧过身子,用手拖着下巴,从帘子的细缝里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色。
她几乎能够听到心脏每一次跳动时的“砰砰”响声。
太剧烈了。
从刚才小厮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开始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们的那番话,只能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她知晓,这位端王殿下已经知道她定不是苏酥,可又以苏酥称呼她,毫无疑问,这是做给别人看的。因此,她有些不明白这位殿下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昨夜他说,他是想要父亲拒旨,从而保护其他女子,可是,难道他不知道抗旨带来的后果吗?
父亲绝对会被陛下厌弃。
可如今,他又以苏酥的名义称呼她,替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苏烟抿抿唇,有些不明白这位殿下的意图了。
“吁……”
马车停了,苏烟立刻看向自己的衣服,悄悄地将几处褶皱拍得平平整整。
“走吧。”裴宴率先跳下马车,逆着阳光朝着苏烟伸出了手,动作行云流水。
金色的光芒散射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无限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