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赶巧了不是?
知春站定,少年挪开了目光,手慢慢放开背到身后慢慢敛了眸光。在众人的观望中,他看向李崇恒,墨眸无一丝波动,语气冷硬,“废物才会无时无刻质疑他人。”
李崇恒捏紧拳头咯吱作响,气不打一出来,“孔宴白,你什么意思?!”
少年一字一顿,语气淡漠,“你是废物。”
“啊—”一声咆哮划破天际。
*
温和的斜阳中。
知春坐在桌前,笑得前仰后合,“天哪,现在想起李公子的脸色。我都觉得好笑,孔宴白你真是人才。”
孔宴白没说话,继续吃着饭。
李烨倒是笑得拍桌,“要不是夫子来了,我觉得还没那么好收场。”
可能还非有一场血雨腥风不可,那天他们打架,就属知春个子最小,架势却灵活凶猛,一点不落下风,李烨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祝云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他笑着摇摇头道:“先不谈这件事,我们聊聊今晚的安排?”
知春和李烨立刻停了下来,一副“您说”的表情。
早上看完成绩,下午四人就出发了。骑马小三个时辰,到了这个小镇休息。
祝云峰道,“我刚刚去看过了,楼上的房间很大,一间房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所以我打算订两间房,三位兄台可有什么意见?”
李烨最喜欢热闹,他第一个答道,“我没意见。”
知春思忖片刻,跟着摇头,“我也没意见。”
孔宴白默认。
得到反馈,祝云峰当即起身去跟掌柜交涉,很快拿回两个房间的门牌。
李烨要求和他住一间,拿了一个门牌。剩下知春和孔宴白自然被分到一起,知春捏了门牌,看向孔宴白。
他低垂这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祝云峰起身,“好了,事情安排好。你们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我去买点干粮,明日路上吃。”
知春看他道,“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祝云峰点头,出了门。李烨年纪小,好奇心重也跟着跑了出去。
饭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孔宴白还坐着,没说要走也没说不走。
因为出了书院,他们都换了自己的常服。孔宴白穿了一身黑衣,更显深沉挺拔,像晨时林中幽蓝的湖,波光粼粼,雾气环绕,深不见底。
她站在岸边,静静观望。
这片湖,缄默,冰冷。
知春眉梢动了动,兀自倒了一杯茶喝下。才摇了摇手里的门牌,笑着问,“孔宴白,你要不要去休息?”
少年沉默片刻,睫羽抬起,“不用。”
“……哦。”
时间还长,知春起身到客栈后面的马厩喂马。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但一回头,又什么都看不到。知春抱着干草,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正要走开,一个小孩跑了进来。
果然有人。
小孩直接来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封信。看她接了,也不说话,又跑开了。
她拿着信,莫名其妙的,等了一会儿才拆开,信纸上有一串娟秀的字迹:
知春,玄策心性多疑偏激,因我,对你起了杀心。我深感羞愧,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最晚三天内到达虞县,希望你一路多加小心!
短短一句话,落款没有人,但她知道这是霍瑶的信。
知春念着那句,“因我,对你起了杀心?”
想了几遍,知春气笑了,这玄策是什么深井冰?没想到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玄策要杀她,把她当成了情敌……
她万万没想过,和人在这方面结仇。但霍瑶说她要来?
“!”
文里虞县是男女主久别重逢的地方,她以为和男女主不会有交集,就忽略了这茬。
这段剧情是两人阔别多年,女主和母亲一起去虞县见祖母,正巧两人在灯会上再见。
久别重逢,怦然心动。
当然,少不了玄策的搅局。于是三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虞县过了几天。
可这原本跟她傅知春是没关系的呀?
玄策这个疯子,剧本发错了!现在就突然就扯上她的性命。
这谁接受得了?
知春仰天长叹,
“哎!作孽啊!”
*
入夜,客栈二楼的一间厢房里。
一个少年和衣枕着手臂,翘着二郎腿,仰躺在窗边的软榻上,困得哈欠连连。
不时转头看向门口。
这么晚了,孔宴白还没回来。吃完饭他就出去了,去干嘛,知春自然没问,因为她也烦得要死。
她随便在外面逛了一圈,直接累瘫在房间。
房间其实很大,摆了一张床和一张塌,就是三个人都挤得下,根本没有她想的糟糕情况。
没人需要睡桌子上或者地上,这张榻刚好适合她的身高,躺上去不会憋屈,她将床留给了孔宴白。
等人一来自然就能知道她的想法,想着知春迷迷糊糊睡过去,就想早点睡,然后半夜自己是清醒的。
半个时辰后,门没有关紧,轻松被推开,一个挺拔俊秀的少年出现在门口,影子拉得很长。
孔宴白没往前走,就停在门口,墨眸微转,看着屋里的人。
屋里的灯快燃尽了,光线昏黄一片,朦朦胧胧。
窗下的榻上睡了一个人,身上盖着一件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