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峰安慰道:“无事的傅兄,能弹响也算是迈出第一步了。”
知春点头。
这时祝青山走了出来。
“各位都看到眼前的琴了吧。”祝青山声音温和地道,“我先来与大家弹奏一曲,大家就慢慢练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下来指导。晚些,李夫子再来给大家做考核,检验今日的学习成果。”
讲完正事,祝青山笑道,“大家手边有我准备的茶果,还有一壶乌龙茶。待会儿我会将羽觞盛酒,放入流杯渠中,大家可自行取用。但切记,不可贪杯,喝得太醉,影响行动。”
可以喝酒吃点心,众学子只能乖得不能再乖的答了声好。
*
下午的抚琴听音可算是群魔大会,李夫子听着直摇头,苍老的脸上皱纹多了好几条。
听完两个人的琴声后,李夫子叹息不止。
“你们这个琴艺,实在是不堪入耳!”李夫子将名册打开,“还要多加练习,你们都再练一会儿。”
李夫子一说完,知春直接捂着脸趴倒在琴上,心如止水,弹是没弹得好到哪里去,还挺累。
她趴着模样颓废,毫无精神,肩膀颤抖。看得孟轩吓了一跳,连祝云峰也被引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孟轩担忧将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傅兄,你刚才弹得……弹得……挺响的。”
见知春肩膀抖得更厉害了,祝云峰也凑上来温声安慰她:“傅兄,术业有专攻,你不必为此感到沮丧,你方才弹得……算是……”
话没说完,知春的手抬了起来。
“别说,我知道的。”她声音闷闷还带着忍笑从琴下传来,接过他的话,“呕哑嘲哳难为听。”
“……”
知春抬起头,脸上笑意满满,眼睛都笑弯了,明媚灿烂,哪有一丝难过,发梢都跟着颤起来,“哈哈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会弹得那么难听,让你们耳朵受罪了,哈哈哈……”
祝云峰笑着摇摇头,“傅兄心胸开阔是好事。”
笑过,知春看向孔宴白,喃喃自语,“还是算了,你刚刚已经受罪了。”
她本来还想着找他请教的,但自己这个水平放在他面前,恐怕他会直接烦死她,这事上还是放过他吧。
想着知春抱着琴起身,走到祝青山身边观摩他弹琴。
知春的话,一字不落的被孔宴白听去了。
黑如点漆的眸看着那道背影。
他想了一下,若傅知春开口,他是可以教的。
“孔兄,要不要喝酒?”祝云峰端起一杯酒坐到他身边,“小酌怡情。”
孔宴白敛眸,开口道,“不了。”
“也罢,酒也并非是解决烦恼唯一的方法。”祝云峰温声叙述。
孔宴白不解地看他,只听他道:“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长睫垂下,他问道:“是吗?”
祝云峰道:“孔兄,从我们到虞县开始,我就察觉,你有心事。”
“若你信任我,可以讲予我听,我尽力为你排忧解难,我希望你不要憋闷在心中。”
说完,不待他反应,祝云峰拍了拍他的肩,不再说话起身走了。
孔宴白抚上琴弦的手慢慢蜷起。
他在回想自己哪一步出错了,是否真的太明显?
那个日子近了,他却有些难以平静。
这头,知春在祝青山身边坐下,目光却落向对面。
孔宴白垂着眸,像被定住了一般,目光不知在看哪处。
他安安静静的,整个人被笼罩在一阵忧郁又平静的氛围之下。
而李崇恒不知何时,挪到了他身边。
他的下一个动作,看得知春眉都拧在一起。
“……”
他居然扯住孔宴白的手臂,凑在他耳边说话。
但好在孔宴白听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好在李崇恒没说多久就放开了孔宴白,但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离开的时候目光瞥了她一眼,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
知春回了个假笑,料想他肯定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就是不知道坏到哪个程度。
“李崇恒。”知春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这货怎么就逮住孔宴白一个人薅?
“傅兄,傅兄,看什么呢,开始了!开始了!”孟轩猛地摇她,才让她回神。
就在刚才,李夫子便拿出了名册开始点名了,知春应着孟轩,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琴,瞬间回神。
学生一个又一个,抱着琴坐到他旁边,开始弹祝青山演示的曲目,效果却都不太理想。
一连几个弹出来,都是魔音绕耳。直到祝云峰出来,才算是让她听到了原本的曲子是什么样子,可他也才评了乙等。
李夫子不甚满意,在本上写下评价,念出下一个名字,“郑连书上来,下一个李崇恒。”
李崇恒后面一个是孔宴白,不知道怎么的,听见孔宴白的名字,知春心里比听到自己的名字还紧张。
她抱着琴特意挤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声音春风和煦的,“孔宴白,别紧张!我特别相信你!”
孔宴白没回答她,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
他卷长的眼睫,微微动了一下,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沉稳,看向前方。
轮到他时,他抱着琴一言不发地端正坐下,背脊挺直。大袖中探出的修长手指抚上琴弦,虽然还是那副表情,知春莫名知道,他是胸有成竹。
弹琴这件事对他来说太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