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已经睡下了,只剩下谢无音在院里练剑。
不知练了多少遍,谢无音停下再次看向门口,“怎么还不回来?”
自从直到孔宴白和知春在一起之后,她恨不得把眼睛沾在知春身上,就像看着女儿一样。尽管孔宴白再周到,她还是觉得不放心。
她放下剑正要去门口,却看到一道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她隐约听到“世子”两个字。
果然,没过一会儿孔宴白走了进来,他怀里抱着一个人。
正是知春,她睡着了。
谢无音无奈地摇头,这丫头也是真的睡得着。
她看着孔宴白将知春抱进房间,慢慢退开。
屋里,孔宴白将知春抱到一旁的椅子上。熟练地从厨房里打了一盆热水,再捞出毛巾,拧干,目光看向抿唇垂眸的少女。
修长的大手覆上她纤白的手,将她的握在手心轻轻捏了捏,像捧着一个珍宝,随后拿着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
“我可以自己来的。”知春幽幽转醒开口。
孔宴白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我想做这些。”
泠泠水珠落在铜盆里,也轻敲着知春的心,有些毫无来由的紧张。
他的左手捧上知春的脸,右手捏住毛巾给她擦脸。手上柔软光滑的触感令他微微顿了一下,眸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被雾气熏得红润,浅褐色的杏眸微圆,有些可爱。孔宴白眸光一暗,随意擦了两下就将毛巾扔回盆里。
知春眉头一皱,觉得莫名其妙的。
“傅知春。”他语气有些僵硬,耳朵升起可疑的红晕。
知春:“怎么了?”
他抿唇从她脸上移开目光,“你别眨眼。”
“……嗯?”什么奇怪地要求?知春抿唇,腹诽,但还是答了声好。
他垂下眸子,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心里那些复杂的,旖旎的遐想。
“……你先放手。”知春别开目光不再与他辩驳,也不去看他。此刻腰上他的手掌心有些烫,让她无法忽视。
少年盯着她的脸,沉默片刻,眸光微动,认真问道:“不可以抱吗?”
可刚刚明明可以抱。
“……”
说着他的手小心翼翼退开了一些,但依旧将她圈着,漆黑的瞳仁盯着她,有些失落地道:
“可我想抱。”
她在怀里的感觉令他很踏实,整颗心都被填满的感觉让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他一如既往的直接。
“……”知春抿唇,突然想起第一次在书院见到他的时候,他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现在的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看了一会儿,知春认输道:“随你吧。”
知春窝在他怀里,声音有些焦虑地道:“我最近清醒的时间又少了。”
从前她从不会有这么多瞌睡,也不至于坐个马车就困顿不堪。
孔宴白没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像是这样就不会失去她。
知春继续道:“如果今天陪着我的是无音,或者水琴,小芙……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可能被发现。”
“我在,她们不会发现的。”孔宴白闷闷道。
知春弯起唇角,突然道:“不如我搬去你府上吧。”
她察觉到孔宴白身体明显一僵,片刻他道:“那我明日就请山长为我们证婚。”
“后日就举行婚礼,府上的人不多,但都认识你,也用再重新介绍一遍。”
知春头靠在他肩膀,玩笑道:“你说得这么简单,没有漂亮的婚服可不行。”
孔宴白握住她的肩膀,与她平视,“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知春问。
他认真道:“婚服早就准备好了,就放在我的房间里。”
“聘礼也准备好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知春,“不知道你更喜欢什么,就都准备了,在东厢房,你想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
“玄清说聘礼要送到女子家中,我也准备了一份清单。只要传信到程州,就能送到祖母的住处。”
他说着眼睫颤了颤,“我不懂这些规矩,只能这样摸索,不知如何做到十全十美……”
没有人教他,福叔说各个地方规矩又不同。
没等他说完,知春心间一热,头轻轻一偏吻在他颊边,是一个短暂温和的吻。
孔宴白身体轻轻战栗了一下,只觉得那处像被羽毛轻轻刷过,突如其来的感觉令他有些回味。
“这样很好了。”知春道。
*
“你不走吗?”知春抱着被子,看着坐在床边的人,“我好啦,不用担心我。”
“你明日还要上课,得早点回去吧?”
他今夜打定主意要多呆一会儿,轻易不想离开。
“再看一会儿。”
知道他有固执,知春也不劝了,早知道不该亲那么一下,她抱着被子渐渐有了困意。
“孔宴白……把灯灭了吧。”知春眯着眼睛,觉得烛光有些刺眼。
少年转身掐灭蜡烛,屋里只剩下一些昏暗的光。
“孔宴白……早点睡。”她实在是累了,迷迷糊糊说了一句,缓缓进入梦乡。
“嗯。”
他轻声答道,俯身将她露在被子上的手塞进被子里,却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微微愣神。
这个距离,离她的脸很近,她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稳,像只乖巧的兔子,实在可爱,让人忍不住逗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