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夫之言不可信,你不能仅凭他一面之词就判他无罪!”
她原以为,奸夫穿得如此不像话,必是馆中小倌无疑,没想到他竟是从北方来的,更没想到方县令断案如此随便,一时怒上心头。
而这边湘王前脚刚站稳,后脚又听萧晨冒出这么一句,立刻皱眉反讥道:“那就要仅凭你的一面之词给我定罪吗?你是不是傻,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愿意为你作证的,除了你那口是心非的丫鬟,你还不知道吧,污蔑人也是要讲证据的,口说无凭,不如我们现在把仵作带上,去梨园验一验那棵树怎么样?”
玉芙蓉一听还能带仵作去验树,顿时心花怒放:花花公子终于威武雄壮起来了!
萧晨也没想到还有验树这一说,心虚地张大嘴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坐在首位的方为此时从容道:“事关秀女名节,既然此事闹到了县衙,本官就必须要查清楚,不过既然秀女本人就在这里,倒也不用验树这么麻烦,倘若金雁愿意,本官立刻派人去请稳婆为她验身,秀女若非处子,本官即刻将她押入大牢,萧小姐,你看这样行吗?”
萧晨:“……如此甚好,就请稳婆来吧!”
黄大昌不见了,她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胜算,但此时打退堂鼓,陷害金雁的意图未免暴露得太过明显,于是一副气咕咕模样恶狠狠瞪了瞪金雁,又瞪了一眼方县令。
她还以为县令是个识时务的,没想到竟如此迂腐,不由得在心中盘算日后要怎么跟他算这笔账。
而在玉芙蓉看来,方大人不屈从于强权,敢为弱者据理力争,是个难得的好官。
她上前拱手道:“为了自证清白,民女愿意验身。”
方为点了点头,派了人去请了稳婆。
而到此时,一些细心的百姓忽然发现这位新来的县令并不是一个媚上欺下的昏官,小声称赞道:“方大人公正廉明,真是个好官。”
周围百姓暗暗附和,开始低声细语地讨论起萧晨的横蛮无理和方为的清风峻节。
在等待稳婆的间隙,方为看向湘王,问道:“公子姓甚名谁?”
湘王坦然回道:“在下向浩。”
“向浩”,方为点点头笑了笑,湘王,杨浩,是他。
萧晨却阴阳怪气地插话道:“你怎么不说你是她的相好呢?还向浩,什么名字!”
玉芙蓉:“……”
没文化,真可怕!
没素质,真可怕!
不等湘王开口,方为率先冷下脸道:“萧小姐,注意言辞,你是大家闺秀,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湘王是个记仇的,此时拿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道:“怎么这么臭啊!”
萧晨又恶狠狠瞪了湘王一眼:“你说什么?!”
眼看萧晨和湘王又要撕起来,方为赶紧又拍了一把惊堂木:“肃静!”
这一声倒颇有些效果,虽然暗流不断,但谁也没有再明着起争执。
玉芙蓉没想到最后救了自己的居然是这位正直的县令,一时对他又是感激又是敬佩,但又不好直接出言谢他,便在一旁默默微笑。
此时再看身旁的湘王,好像似乎也没什么大的用处啊!
一盏茶的功夫,稳婆就到了县衙,验身的结果在玉芙蓉的意料之中:金雁是清白的。
玉芙蓉正高兴,却听萧晨又没脸没皮地道:“大人,男子与女子喝酒自然无罪,但金雁身为秀女,选拔结果未出前不能与男子幽会,我记得长安来的李大人说过这条规矩吧?”
方为心下一咯噔,看萧晨这阵仗,今日是非要给金雁安上个罪名不可了。
他点了点头:“李大人确实说过这话。”
“还没进宫,就想着跟别的男人一醉方休,大人,这种人还能参加选秀吗?”
方为看了一眼湘王,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心道:事到如今,金雁这秀女怕是做不成了。
“此事我会上报李大人和萧大人,让他们酌情定夺,萧小姐还有什么意见吗?”
萧晨当然有意见,她意见大了。
该死的黄大昌,他究竟死哪里去了?
“喝酒当然没问题,可他们孤男寡女在梨园禁地幽会,在树上卿卿我我,就不合适了。大人,如此伤风化的秀女,就这么让她回去吗?”
玉芙蓉不悦道:“谁卿卿我我了?”
萧晨目光如冷箭一般射来:“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还想狡辩?”
玉芙蓉这下真正是有口难言,苟且之事尚好分辨,卿卿我我之说,却是很难说清。加上湘王又一口一个美人,她想撇清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方为见状,适时插话道:“那萧小姐以为应当如何?”
“该打二十大板!”
此话一出,方才热热闹闹的门口忽然安静下来,围观的群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二十大板打到一个弱女子身上,她还能活吗?
“二十大板?”
方为忍不住从座上站了起来,萧晨与金雁的事,他也曾听人提过一两句,如今萧晨与司翊亭定了亲,金雁入选秀女,二人之间应当没有瓜葛了才是。
想不到女人的嫉妒心如此恐怖,方为看着面前蛇蝎心肠的女子,心中暗暗发毛。
无论如何,草菅人命这事,他是不会干的,他当这梨县县令,就是为了不让无辜之人平白被诬陷。
“二十大板太过了”,方为看向萧晨,笑道:“若说伤风败俗,至多五个板子。”
玉芙蓉心下松了一口气,又是这县令,顶着萧晨这么大的压力给她减了十五大板,日后若有机会,她必要帮他一把,以报今日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