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徒:“你能不捞我?”
魏暄:“……不做太子了我也捞你!祁澈已经去取面了你赶紧跟着他滚滚滚!”
韶歌在即将吃到面条之前,又忽地停止,“可是我还是觉得这天要是太开心了……对皇后娘娘,有些亏欠。”
“那就欠着好了,”司徒申大手一挥,“反正他们对你也不好,你家这关系错综复杂,凡人陷进去肯定苦恼终生不得解脱。既然如此,这些伤脑筋的事情留着百年以后的地府去评判,现在,先叫我们将活着时候的日子过的舒心一点,好不好?”
活着时候的日子……可以,过的舒心一点。
韶歌记得,先前被椒房殿的嬷嬷带着,去大相国寺的时候。
那人只要是看到自己的时候,没有一时不在掉眼泪,她说公主啊,都是因为你啊……我的皇后娘娘多么好啊……这都是你做的孽……如果你不潜心赎罪,你要遭报应!要是娘娘她好不了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韶歌又怎么能想明白,什么都不会的自己,如此稚嫩而无能的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又为何要就此背上一生的骂名。
“你就是被太子殿下教的,他不知道是被哪个老学究带跑的,”司徒申龇牙咧嘴道,“你们哪来的这么多愧疚,天天觉得自己对不求这对不起那,明明自己日子都过得稀烂了,还要普度众生?”
韶歌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哥哥真的想救天下苍生,但自己好像……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况且说实在的,在认识司徒申之前,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在他眼中已经可悲到了某种境地——日复一日,她早习以为常。
从来都是这样……人家要她做什么,她都小心翼翼地去遵守。
他们都说她不尊礼法,欺侮他人,可她每次反抗,都是因为其他人破坏了规矩在先……
“陛下和娘娘把你们带到人世之前,问过你们意见吗?”司徒申哼了一声,“既如此,又怎能要求你们做任何事都依照他们的安排?”
“我觉得……”韶歌看着他,“你说的对。”
她终于把面送进嘴里。
温热的汤汁裹着一起进了胃腹,一路暖到了心里。
“总算给你理顺过来了,”司徒申松了口气,“以后别这么跟自己较劲了。”
门外的碧娘,端着茶水离开,她的眼眶有些湿。
那浪荡子和公主说的,她又何尝不想对公主讲?
她也想说公主啊,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可以开怀可以明媚,可以放下满心的包袱先做个小孩。
可她又不能。
她直接受皇权的统摄,她不敢违背任何旨意、规定和命令。
终于……她想,终于……有一束光。
哪怕,出格一些也好,不规矩,也不贤淑,甚至叫名声雪上加霜。
只要她开怀地笑,她能被人诚心地道一声生辰吉祥。
韶歌公主有拥有的东西太少。
哪怕是微毫的快乐,都太珍贵。
“以后只要我在安京,都争取给你过生辰,”司徒申说,“我要是不在,你也别忘找碧娘给你煮碗面,行不行?”
“好,”韶歌说,“以后这一天,我都祈愿新一岁比旧的过得更好,皇后娘娘更健康,哥哥开心快乐,碧娘少辛苦一点……你也,越来越好吧。”
“行,越来越好,”司徒申笑着。
他们就这样对坐在圆桌之前。
小姑娘吃着人生第一碗寿面。
他拄着脑袋递给她手帕拂去鬓边的汗。
他说你这围脖挺好看,公主眼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