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也没有再推辞,二人互换了微信。
走之前还想,真是个懂礼貌的年轻人,很有教养。
看着人走了,宋珍珠环顾了一周这个新家,没有她上辈子住过的大,不过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打开冰箱,上层有不少冰镇饮料,最多的是雪碧。还是上次梁茹问她喜欢喝些什么,她说雪碧吧。
还以为是打算家里备着,她之后回去了有,没想到是给她新家准备的。
在梁茹眼里,她就是个孩子,还是需要被照顾的。许是考虑到家庭问题的原因,比起自己的亲儿子,梁茹对她总是多几分关照,说话也更加小心,怕不留神就触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冰箱里还有水果,一只大橘子上面贴了张便利贴:“水果都是昨天买的,很新鲜,喜欢的话可以跟梁姨说,之后多买点。另外,水果放久了要是皱了口感不对了,就扔了,回头梁姨给你买新鲜的。中层是一些蔬菜,下层冻了不少肉类,厨房都弄好了可以直接做饭,我给你留了一个家政号码,工作太忙没时间就让人家给你收拾屋子做饭,我都打好招呼了。不能因为年轻就乱来,要吃些好的,对身体才好。”
宋珍珠看着橘子上的便利贴,久久没有回神。
这个世界给她最多的其实是割裂感,没有归属,除了李追鱼,一切都是虚无的。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空中漂泊了好久,渐渐落地了。这种落地,是带着上辈子的情绪的,母后楚氏从不会这么和她说话。
都是冷冰冰的,没什么起伏的:“陛下要保重龙体。”
翻来覆去,亦或是通过宫人的口告知,没有丝毫变化。
宋珍珠曾以为,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对自己的孩子是疏离的,以为希望他们可以长大,可以独当一面,不再是离不开巢的鸟儿。
后来她游历四方,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孙猎户家的娘子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孩子十来岁了,可是她在很多时候,并不把那个孩子当一个十来岁的人。
孩子干活偷懒,做错事,她会骂,而后又会细心的教育。慢慢地和孩子说楚氏从不会跟宋珍珠说过的话,把很大团的人生到底扯开了揉碎了,让孩子去明白。
楚氏只会让宋珍珠去接受,并不说为什么。
那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孙家娘子自己缝的,冬季的棉衣厚实,很暖和。她还帮宋珍珠缝补过衣服,宋珍珠没有忍住,有些失落地说道:“我母……娘亲从没给我缝过衣服。”
孙家娘子诧异,抬起头来,眼神里有些不解,没有女人是不会女红的,就算是深闺小姐,那也是要学习的,她想了一下说:“可能你娘不太擅长,怕做不好,那样子反而会让你不开心。”
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年轻人怕不是大户人家出来游历的金枝玉叶,人家的母亲自然也是有身份的……可孙家娘子也不是很明白,如果是她,就算不会,也会不断的去练习,想让孩子穿上自己的衣服。
油灯有些暗了,宋珍珠挑了灯芯,去了杂质让灯又亮起来,她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娘亲做的衣服都很好看。”
全都是给父皇的,每一年,每一个季度,她都亲自做,不管父皇穿不穿,她都会做,用最细软的缎子做内里,外袍的绣纹大气精美,比宫中一些绣娘是不差的。
宋珍珠没有这个待遇,比起宋辕,她在楚氏心中的分量并不足够。
后来宋珍珠就觉得,也许不是天下母亲都这样,应该是宫中的女人都如此,宫廷生活已经很残酷了,她们没有太多别的念想。就像很多后妃,生出孩子最大的目的,就是争夺日后天子母后的位置。
可是宋珍珠又错了。
宋砚的母妃,庄妃就不是这样的人,她平日最温柔不过,看着也是最好欺负的一位。
在她教导下的皇子宋砚,不是一个正统意义的皇子,她也并不傻,不知道看出了什么,不再让宋砚与宋珍珠来往。
宋砚走后,宋珍珠去见庄妃,她一个人在殿内,书卷铺了一地,女人执笔缓缓在卷纸上写着佛经,似乎这样她的内心就能平静下来。
因为宋砚的事,她也收到不少牵连,特别是皇帝的震怒,让她这里瞬间荒凉了几倍,宫人都少了,留下的之后伺候多年的一些心腹宫人。
“娘娘是在为谁抄经?”宋珍珠觉得可能是为了皇帝,毕竟后宫里所有的女人,不都是为了这个男人而在努力?
庄妃没有抬头,也没有因为宋珍珠的问题而停手,她不徐不疾,一笔也没有误,一直到这一句全部都写完,她将毛笔放在山岳形的笔架上,宫女递上毛巾擦拭了手才缓缓开口:“我当然是为自己。”
“我这人……呵,在这地方困顿了一辈子,一直想着走,最后不及我儿勇敢,只能在这漫漫佛经里找些慰藉,至少我的心是自由的。”她闭眼,双手在胸前合十,道了声佛号。
宋珍珠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久久没有语言。
庄妃似乎是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她想说话,亦或者觉得反正都这样了,怎样都无所谓,不在乎什么大不敬,继续道:“你们都觉得我不会教养孩子,砚儿从小就跟别的皇子不一样。因为我跟他说,外面其实有更大的世界,可是你娘亲从没有去看过,不知道是怎样的。”
她自小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后嫁入皇家,未看过一眼外面的世界,只能从一些游记漫谈中找只言片语,聊以慰藉。
宋珍珠在庄妃对面坐下,她看着案上抄好的佛经,朱砂里混了细碎的金粉,庄重中多了些瑰丽,像极了她的人生,按部就班,又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可全被表面的注释给掩埋了。
“我母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