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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的想法模模糊糊地出现了。
尽管他现在只能费劲地捕捉到一点影子。
他伸手拉开车把,薄暮侧开身。
“你拉的不是驾驶座那边的门。”薄暮提醒。
余晖点头,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薄暮顺势坐进车里,看着余晖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他坐进车内打开车载空调,边调整温度边问:“这个温度合适吗?”
薄暮等到他调节的动作停下,又伸手调高几度:“这下合适了。”
车内渐渐回暖,车内蒸腾上燥意。
打火机在薄暮手里转过一圈又一圈,片刻后,她大约还是觉得有些无趣,顺手放回兜里。
车里很安静,只有车载空调工作时的“嗡嗡”声。
她状似无意地提起:“我过几天要走了。”
“一路顺风。想好接下来去哪里了?”他好像也是无意间问出一句。
“罗马。”
他了然:“条条大路通罗马。”
“在巴黎那几天你也说过这句话。”薄暮轻哂。
“是的,然后我们再次相遇了。”大抵余晖自己也认为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所以他说这话时头偏转的角度更大,刻意不去看薄暮,“也许我们能在那里再次相遇。”
薄暮起了点兴趣:“你也去那里?”
“也许。”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他又说了一遍。又或许他单纯想要留下一个悬念。
薄暮笑开。
这个“也许”里面包含的肯定意味不言而明。
刚刚输掉一份赌约,让她存心扳回一局:“我们再来打个赌吧。”
余晖“嗯”一声,目光转向她锁住。
“就赌我们能不能在罗马再次相遇。”
话音刚落,她抢占先机:“我赌能。”
“那看来我只能赌不能。”
薄暮那一瞬间只是忽然有种感觉——她想打这个赌,这个赌她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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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挪移,后来特罗姆瑟也进入漫漫的长夜。
特罗姆瑟即将陷入冬眠,先前的极光是它精心筹备的惊喜,之后的极光是它冬眠时的一个梦,短暂温柔如童话。
薄暮独自在屋子里收拾行李。
平心而论她带的行李不多,可是收拾起来杂,拖慢了她收拾的时间。
最后一样东西收整回箱子里,她才有精力喘上一口气。
本来为了明天的飞机,她是应当要早睡一觉的。
可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把这点归结于,由于行程规划问题,她没能看到麋鹿的遗憾。
她索性拿出前几天开的那瓶果酒,像之前那样做回落地窗边。
她对这里的落地窗有些小小的不习惯,在国内她早就适应随手拿过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窗帘,在这要走到窗旁边。
外面是一片雪,和一堵堵彩色的墙。
她抿一口酒,觉得这酒比起前几日又凉下去,滑进胃里又冰凉一片,一路滑下去一路冻住,后面她全身都要变成冰雕。
来挪威之前,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天。
她旅居过的城市也许常年阴雨,也许吸足阳光,总之不会呈现出这样有精神的白。
手机响了一声。
临近出发,她难得打开了消息提示音,以便随时查收消息。
她有预感是许霈,在挪威的这段日子她太过安静,薄暮太清楚许霈是哪怕知道自己不会立马查收,还一定要一个人发上成千上万条消息,只等着出现回复的人,这几天的沉默太过反常。
薄暮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我超正经:刚刚热了热水袋,三十分钟了还没有好,我要冻死了。
Dusk:没开空调?
我超正经:今天气温不太低,我就想着凑合凑合,谁能想到啊。
紧接着是一张大哭的表情包。
Dusk:你知道我前几年画画的时候,胶带不太好用,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吗?
Dusk:现在我终于能够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许霈可能自己也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我超正经:什么话?
那句话带着点许霈的风格,玩笑之中的童稚气,薄暮至今印象清晰。
薄暮笑了一下,打出一行字,点击发送。
Dusk:那你报警把它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