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隐匿,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不会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发现他们时间有一道鸿沟,小心翼翼地藏,希望她发现不了。
薄暮想,19岁,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今天她终于有契机。
“所以,余晖。”她抬起头来,睫毛上挂着笑出来的泪珠,泛着光,“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是奇迹?”
相信自己是奇迹,相信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伤害你。
为什么不相信?
“余晖。”
两个字重若千钧,雕凿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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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只是别过头去笑了一下,这在薄暮看来更像是在掩饰尴尬,是她高中偶尔犯错挨训时,对着老师露出来的笑容。
片刻,他把脸转回来,不带笑容。
他的语气相较之前低沉下去:“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相信,还是单纯不相信自己?又或者他只是给出答案,并不局限于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薄暮抬头看他,琢磨出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情。
他们脚下的土地属于佛罗伦萨,从事艺术的人听到它的名字都不会陌生。许多年之前这里爆发的思想浪潮至今还在影响着新一代人。
等等。
思想浪潮。
一下子在她的心中激起水花。
她猛地向前走了一步,急急发问,一句话说到一半,因为说得太快而逻辑不顺。她皱起眉头清清嗓,说了第二遍:“你知道佛罗伦萨是什么地方?”
他好像是要可以避开她挑起的话头,回答很官方:“意大利的一座城市。”
“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他的目光躲闪,一下子让薄暮悟到一个事实——他知道应当回答什么,“请你告诉我。”
“文艺复兴的……发源地。”
几百年之前,人文主义思潮席卷全城,他们的中心从“神”变成“人”,他们只要“人的快乐”就足够。
“是的,这里是佛罗伦萨。”她浑身突然放松下来,看看佛罗伦萨的天空,透过这片天望向更远的地方,“说到文艺复兴,你能想起什么?”
他笑了笑:“是在为难我吗?”
“你会回答吗?把你想到的告诉我。”
“但丁、彼特拉克……”他背书一般,一串串向外倒着人名。
薄暮静静等着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然后眼角弯弯:“虽然我们到佛罗伦萨还没有几个小时……
“但我想问问你,余晖。”她叫他的名字,不拖沓,但中间隔过的分秒都被拉长。
她一字一顿:“阿雷佐?”
不需要多做说明,话出口的瞬间双方就已明了。
要不要去阿雷佐?就现在。
等待回答的间隙不长,她只是向后退一步的功夫,他就点了头。
他重复一遍:“我们去阿雷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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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阿雷佐的路上,薄暮想,如果以后她有记录下她旅途的机会,她一定要这么写。
在意大利风和日丽的某天,他们去阿雷佐。一路上吟诵彼特拉克的十四行诗,对但丁大谈特谈,对莎士比亚评头论足。哈姆雷特会从他们的谈话里跳出来,他们用彷徨的语气作出抉择,“To be or not to be……”他们的声音顺着风,泼水一样传到四面八方,路人侧目,他们弯腰,低下头去发出笑,笑到一半笑容挤在面庞,连脸颊也盛放不下,溢出来,溢到嘴边,变成几句“阿雷佐!阿雷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