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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灵(1 / 2)

九月九,重阳节。

巩义市下级某县老宅。

古旧的宅院里回荡庄严肃穆的《哀乐》之声,天空阴沉,四方天地,天井之下,整齐划一的跪伏四列人,依着五服亲别,身披长短不一的麻布衣。

灵柩左右摆放的白烛,烛影在黑木灵牌上悠悠晃动。

阴阳先生高喝:

“起~”

“三拜~”

“起~”

钱九跪在第二排,扶着快要掉的“孝子帽”起身,看着阴阳先生,又在指挥着舅舅伯伯们,打开棺柩,放外婆生前穿着的衣物,嘴里念叨“灵咒”。

她退到一旁,看着灵柩后,正堂前摆放的四排老祖宗灵牌,足足五十个。灵牌上印烫的金字姓名,好像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的子孙后代。

汗毛顿时竖起,拔腿就想找个没有人注意的地方躲起来。

手臂被人用力一抓,又将她拉了回去。钱九回头看是她那整日里雷厉风行的二姨,眼睛已哭成杏泡眼。

“钱九,去将凌桑找来,这孩子,都快要起灵了,还这么不懂事,肯定又躲在哪里玩手机了。”

钱九实在佩服凌桑,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也敢不出现,依旧我行我素,真不怕今日来的这些亲友,事后吐沫星子淹死她。

钱九看着二姨一脸怒容,想着这几天,她每日都要将凌桑骂一顿,连忙安抚着,“怎么会呢二姨。凌桑这会没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

“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走的远远的,还出国再也不回来了。我倒是想瞧瞧,她真离了我和她爸,怎么活。”

说道“活”这个忌讳之词,明显愣住,这话这日子可不幸说。

钱九看二姨脸上哀云密布,继续安抚:“那都是气话,我现在就去找她,二姨你别生气哈。”

说着赶紧离开,躲开亲友,向外走去。打了几通凌桑的电话没接,在祖宅几个房间内寻找,不见她踪迹。

返回之际,却是瞧见正堂右侧回廊外,临设烧纸钱的地方,跪拜一人,手里拿着纸钱,向着砖石垄起的堆里放置纸钱。

这纸钱堆与灵柩前摆放的“长明灯”一样,幽火自葬礼结束前不能灭。

“凌桑,你原来在这里。”

钱九刚走过去,就听到正堂那里,“哐当”一声,“金盆”摔碎,《哀乐》随起,吹锣打鼓,众人大哭。

“起灵!”

钱九看凌桑朝着纸钱堆跪拜,自己也赶紧朝着灵堂方向跪下。

悲恸、劝解、拉扯。

浩浩荡荡,一出大戏闭幕。

人声渐消,《哀乐》回荡。

钱九起身,这七天的葬礼虽然繁琐了些,但真的快结束了,她心里还真的空落落的,仰望阴沉的天空。

独自忧伤,她的外婆真的走了。

凌桑向纸钱堆子里扔了一把纸钱,看着火焰雄起,在幽火熄灭之前,应该会被人看到。随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纸屑,脸上十分平静,一如往常一样冷淡,转身就要离开。

“凌桑你去哪?”钱九回过心神,“二姨,正找你呢。”

凌桑回眸,扯着嘴角冷淡道:“不想被骂,出去走走。”

钱九站在原地,徘徊不定,这起灵她们作为女的又不能去。

她看着凌桑将白色“孝子帽”摘下拿在手里,消瘦的背影,穿着单薄的黑色连衣裙,显得什么悲凉。

如果不是这场葬礼,凌桑早就去了国外。

她知道,“再也不回来了”,这一句对于此刻的凌桑来说,并非气话。

因为父母南下创业的缘故,凌桑从小在钱九家寄养,一直到十一岁才回到父母身边。没过两年,她上了初中,开始住校,之后便就一直一个人生活。

凌桑如今二十三岁,与自己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少的可怜。

常年一个人生活,让她变的十分孤僻。

钱九拿出手机,对着手机微信留言:“妈,凌桑心情不好,我去陪陪她,太阳下山前我们一定回来。”

说完追赶上去。

在石墙青瓦间,钱九揉捏着酸痛的脖子,想着这七日各种繁琐礼俗,她感慨一声道:“要我说,若我百年之后寿终正寝,让我的孩子,直接将我的骨灰抛向大海得了,还省了钱买墓地。”

穿着庄严肃穆黑色连衣长裙的凌桑,回想这几日繁琐的葬礼流程,这琐碎事一多,不免就会引起往日的不满。

只是挨着丧礼,各自都忍着。

风光大葬,锣鼓喧天,不嫌麻烦的,包车接各方亲友回到这老宅里办丧事。

请了有名阴阳先生,又花了重金请了丧葬队,一些用度都是要最好的。

可是人死了就是死了,做这些不过都是给活人看的。

她轻声“嗯”了一声。

如她百年之后死去,需要请这些平日里都没交往的亲戚,假悲缅的哭上几声,还不如找个高地,随风撒了。

两个人出了院子,看着前面残败的荷花淀。今夜过后,葬礼才能全部结束,眼下半日,她们这些小辈们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身后,那些庄严肃穆之音,还在婉转哀怨。

钱九掏出手机,点开手机导航,在上面查了查同学说的景点地址。

“哎,要不要去黄河边上散散心。”

四周还弥漫着烛香,令人心生烦闷。

“来回需要多久。”今晚她们这些小辈还要守最后一次夜。

钱九看了看导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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