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城郊,如意布坊。 “你是说,他真得变哑了?”坐在上首的男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错主子,属下跟了他这几日,并未发现任何破绽。”黑衣人顿了顿继续道,“事发之后,他曾去过当地医馆检查嗓子,馆内大夫已经被属下审问过,他的嗓子确实伤得不轻。” 堂下的黑衣人半跪在地上,神态恭敬谦卑。 “呵,有趣。”男人穿着天青色织锦软云服,举手投足间流露着贵气优雅。 男人挑眉思忖间,食指不停地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令瞥眼看他的黑衣人揪心万分。 扳指一停,男人发话了:“继续跟着,这次不用派死士刺杀了。” 黑衣人心中松了口气,他绷直脊背,应了声“是”后,扭头直径离开。 “对了初一。” 黑衣人身躯一凛。 “查查那家镖局有没有什么异常。” 初一转身拱手得令,恭敬地后退离开。 ------ 秦家,前厅。 作为茂典镖局的总镖头,秦明达身兼重任,负责此次的千里护送任务。 秦茂典一边品着茶,一边向秦明达交代着他做下的种种安排。 “叩叩。” 两人同时抬眼。 “小筠,有事?” 暮筠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拉了把椅子在两位长辈面前坐下。 秦茂典挑了挑眉,这丫头是有大事要说啊! 闯祸了?想要什么贵重物件?还是,有心上人了? “这次我想跟舅舅一起出镖!” “不行!”两位长辈拒绝的话语同时脱口而出。 秦茂典暗暗腹诽,还不如说她看上哪家小子了呢! 他语重心长道:“小筠,这次出镖路途长远且险峻,你若想出去玩,可以让哥哥们带你在周边逛逛。” 秦明达附和道:“就是就是,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搞不好我们还会住野外的,蛇虫鼠蚁、孤魂野鬼,什么脏东西我们都有可能遇到!” 暮筠的嘴翘得老高,“你们就在骗我,这一路走官道,有驿站有客栈,哪会像你们说得那样。” 秦明达微微一愣,这丫头不好骗啊! 他转而小声说道:“那初凌初公子一看就人傻钱多,各路飞贼劫匪就喜欢拿这种人下手,到时候舅舅可有的忙了,顾不上你咋办。” 人傻钱多的卓凌初在屋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暮筠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绝对不会给舅舅添麻烦,而且我最近也在锻炼身手,小打小闹我绝不在话下!” 说完,她还挺了挺胸,“没准我还会给舅舅帮忙呢!反正你也带徒弟,不差我一个!” 秦明达扶了扶额角,求救的视线转向他老爹秦茂典。 秦茂典立刻正襟危坐,心中却满是恼火。你小子不会拒绝这丫头,难道我就会吗! 他压低声音问道:“小筠,你为何要跟着去?” 解决问题的本质就是从源头下手。 话刚说出口,只见暮筠耸肩嘻嘻一笑,头低得快要埋到衣襟里,脸颊的红晕都快蔓延到了耳根。 秦茂典的心轰地炸了一下,她这是,看上那小子了啊! 少女怀春,最是无知无畏,她果然随她妈,是个家传的恋爱脑! 秦茂典捏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 “小筠,你要是看上宁兴县的哪户人家,我给你绑来就是,但那个身份不明的人可不行!” 在江湖上跑了几十年,秦茂典练就了一身看相识人的本事。从那个初凌非凡的通身气度来看,他的身份绝不会像他口中说得那么简单,搞不好名字都是假的。 往深里想,没准他是哪户被仇家追杀的官家公子,这样的人,他们秦家可沾惹不起! “祖父,求求了,我第一次对别人......”暮筠红着脸,摇着秦茂典的胳膊撒娇道。 “这次没得商量。”秦茂典沉声道,“唉,我想起刚才隔壁老王找我,我先出门一趟。” “舅舅,答应我吧......”暮筠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秦明达。 “我听见你舅母在喊我,我去看看。” 两人齐齐起身离开,偌大的前厅只留下暮筠一人。 暮筠望着两人火速离开的残影摇头失笑,她单手托着脸颊细细思索,看来祖父他们断然不会松口让她跟着一起出镖,拿初公子这个挡箭牌当借口似乎不怎么能拿得出手。 可是,如果她不跟着去,如何在遇到危险时提前示警? 那一路护镖很是艰辛,在上一世时,据平安归来的镖师易青说,舅舅是在临川一带受了重伤,到了昭阳后,因身负重伤无法抵御刺客的奇袭,最终不幸遇刺...... 想到这,暮筠的身体仿佛被淬了层冰一般冷得透骨。 暮筠拍案而起,不行,她必须跟着去,这一次,她一定要护住舅舅的性命! 缠绵的春雨如期而至,向西的行程并没有因这轻柔的细雨而耽搁半日。 雨滴坠落在马车顶上,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