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筠在天阳宫身着繁复宫装疲于祭拜祖宗之时,刚刚返回上京城的卓凌初实在没什么意思,视察完新宅子的修整进展,便去了如意布庄后院寻了白开霁和苍珞。 卓凌初告知了自己来意,苍珞听闻后面无表情地取出了自己蒙尘已久的家伙事,到大门门角席地而坐,自顾自地摆起阵来。 苍珞垂眸低喃几句,再睁眼时瞳眸一片木沉,面色苍白如纸。如同被操控般提起乩笔,在眼前木盘上的一层细沙寥寥画了几下,下一秒她瘫软了肩角,脸上终于缓回了些许血色。 “小神婆,功力不复当年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的白开霁,抱着胸倚靠在院中廊柱看热闹。 一旁的卓凌初大步流星直奔木盘走去,对白开霁甩了一句,“扶苍珞进屋。”走到苍珞身边,对她道了声“辛苦”,便细细观摩起苍珞刚刚写的字来。 已经缓过来的苍珞拍拍屁股上的土,冷冷瞥了刚迈开腿的白开霁一眼,“不必,我自己会走。” 白开霁停下脚步切了一声,他实在是无法把惹事精苍珞当成个弱质女流,不过他也只敢过过嘴瘾而已。这个女人手段狠辣,性格阴狠,他可招惹不起。 “舅舅,你收留这女人到底是何用途,仅仅凭那点子占卜之术,何需让我将她当个祖宗似的养着供着,天天帮她做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已经就够我烦的了。” “咱如意布庄何时成了慈善堂了,养个乱七八糟的闲人,米不要钱啊,肉是大风刮来的?这人又能吃又能作,大朔最好的酱肘子她都嫌弃,老子真是伺候得够够的了!” “哦对,她还招蜂引蝶的,那萧二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可别又给咱如意布庄惹什么事端,哼,惹祸精!” 白开霁望着苍珞的背影,装腔作势往地上吐了口空痰,然而他一看见苍珞有要扭头看他的趋势,立刻背过身去,好似刚刚说人家坏话的不是他一般,旁若无人地抬头看天。 好半晌身后没有动静,危险解除,白开霁磨了磨牙,又要暗戳戳开口讥讽那阴恻恻的女人几句,“舅舅你不知道,她和那萧二......” 卓凌初抬手止住白开霁的絮叨,“你将来也是要当白家家主的,一个人你都掌管不好,将来如何掌管一个大家族?” 白开霁悻悻闭上了嘴。 “至于那萧二......”卓凌初唇角一勾,他还真得谢谢苍珞,若是没有她,萧子晋恐怕现在还在纠缠他的筠儿。 “舅舅,那小神婆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怎么都看不懂。” 卓凌初冷冷扫了白开霁一眼,“读那么多医术,一点脑子都没长?这字是镜像的,你仔细看看。” 苍珞刚刚是请仙上身,不知她请那仙怎么这么个性,帮人不帮到底,偏偏故作高深留一手让人猜。 被卓凌初这么一点拨,白开霁立刻明白了,“近,京,东,是这仨字吧,舅舅我没看错吧?” 卓凌初回了白开霁一个“孩子不傻”的眼神,回头看向木盘,这三个字,究竟是何意?稍微思忖片刻,卓凌初抬手叫来侍候一旁的初一,“左梁现在情况怎么样?” 初一恭敬回话:“话还不能说利索,双手活动没问题。” “叫他帮忙绘下程府的布局图,详细些的。”程家府宅位于上京城城东,按照扶乩提示,此处藏有印信,是极有可能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 卓泰宁与程致朋比为奸已久,卓泰宁若想恶心他,临回西昌前将印信交给程致来对付他,那最为合适不过。 也不怪卓凌初之前没将卓泰宁想得太过恶劣,谁能想到卓泰宁会将掌控大朔所有情报信息的如意布庄印信,如此不慎重地交予大朔人的手上,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真是个蠢货!如此蠢钝如猪,还要拼了命地争皇位,真当那偌大的西昌江山谁人都可以守? 没那个闲心替西昌皇室操心,卓凌初回了屋子随手点了几件随身之物,令下属搬到他的新宅子,今晚,他要宿在暮筠隔壁的院子,如此可以更近些陪暮筠守年夜。 除夕夜,夜色如墨,繁星点缀。暮筠回到府上之时,已接近亥时。 若不是家中有亲人等候,还有卓凌初要赶回来陪她过年的承诺,暮筠今晚应该是宿在天阳宫清韵殿里的。因为明日一大早,她又要身着繁复宫装,打扮隆重华贵,到各个宫殿去给位份高的长辈拜年。 平仁帝一直想要暮筠留在天阳宫陪他看除夕夜的烟火表演,这可是暮筠来上京城过的第一个年。不过一想到她府上还有初来乍到的秦家人,便软了心肠随暮筠去了。 回到公主府直奔秦茂典的小院,同聚集在此的秦家众人互道了几句吉祥话,便被他们赶回了自己的院中休息。 “小筠身为皇室祖宗中的一员,这几日可得有事忙了,不必烦心管我们,府上的人待我们都很好。”姚氏哄着暮筠回她自己的小院。 “有什么不满意的,尽可跟喜旺念叨,”刚要迈出月亮门的暮筠顿住脚步,“喜旺可将礼单给舅母看了?” 想起那长长的聘礼单子,姚氏说话的语气有些羞愧,“什么都让小筠考虑着,我们这个做长辈的真是......” 暮筠摇了摇姚氏的手,“都是自己家人,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真心换真心,暮筠在秦家的十几年,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如今她先替二哥准备些彩礼,对于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来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