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今年益州、梓州、利州和夔州这川峡四路的地方官将之进贡到京城,圣上便给相国府也送了一些。
“美食还得配上佳饮。”看着吃得欢快的苏其央和项宇二人,项守有须臾的恍惚,似乎有点懂得什么叫做阖家欢乐了,“再尝尝这研膏茶。”
项守手握一块圆形茶砖,摘掉包裹在外的竹叶,吩咐下人去煮。煮好后,他给苏其央和项宇各递了一碗。这茶经过压榨、舂捣、揉洗和研磨,叶里的苦汁几乎都给挤出去了,喝起来甜香甘滑,入口绵柔,不像平日里的龙井观音,倒像是加了牛乳和甘蔗汁的甜饮。
“这茶也是蜀地特产的,如何?蜀地是个好去处吧?待我年老后,我就打算去蜀中养老,尽享天伦之乐。”项守自己喝了一碗,悠然道。
吃饱喝足后,项守起身,准备回屋午憩一会儿,他问苏其央:“我先走了,今日这餐可还满意?”
“满意!和我爹做的菜一样好吃,我许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苏其央笑嘻嘻地回答他,“今后我能顿顿和项伯父一起用餐么?”
项守大笑,点头以作允应,转身去和林三说:“林三,你先留下,宇儿有话和你说。”
“是。”林三嘴上答应得好,心里却十分不满。
苏其央还在继续吃着残羹剩宴,她对今日这顿饭的喜爱可谓是有目共睹,心想七年后她也要去蜀地。
项宇把林三叫到院落的一隅、逼仄的一径,问他:“如何?今日上午听得可还清楚明了?”
林三不悦地反问:“二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特意让父亲叫你过来的,也是我特意让父亲在你面前问她朝政、兵法和四书五经的。”项宇皱眉,他不信林三没看出来,“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林三噤声,准备转身离去。
“站住!你就不觉得羞愧么?私底下骂她没爹没娘、野种、见不得人、没教养、不是正经女子,却至今没半分歉意!”项宇动了怒,伸手拦下他,“何况她强你数倍百倍,你又有何脸面对她指指点点!今日你听得一清二楚,她的所识所思,像是你那夜所诋毁的模样么!”
“我还说二少爷最近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林三冷笑,明白了项宇是在为某人出气,“她懂得是多,可那又如何?她就是个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徳,又不能当个一官半职的?”
项宇蓦地攥紧了双拳,显然是在竭力遏制愤怒,一字一句地说:“我本以为好言相劝会有用的,看来是我缘木求鱼了,对你这样的人,根本无需多言。”
林三此时还以为项宇和三年前一样,根本没听进去,抬脚就要走。
“道歉。”项宇不让他走,目露阴鸷,“限你今日之内去和她道歉,我知道你家中有父有母,别逼我做出你不想看到的事来。”
林三迈开的步伐生生地停了下来,他猛地转身,瞪向项宇;可一看到项宇眼中的凶狠,他又不敢瞪了。他觉得这位二少爷好像突然就变了,和从前判若两人,变得可怕了起来。
于是林三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嗯”,随后倍感屈辱地再次转身。
谁知这时苏其央又冒出来了,原来她方才一直偷偷尾随着二人。她向来心直口快,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直接问林三:“我与你无冤无仇,相识不过数日,你为何处处和我过不去?你为难我应当有你的理由吧?有什么理由还请直说。”
看到苏其央从拐角中走出来,项宇脸上的阴冷瞬间消散不见,分外慌张地问:“阿央,你怎么来了?你…刚才都听到了么?”
阿央?林三若有所思,他这才知道苏其央的单名。
苏其央看了一眼项宇,示意他一会儿再谈这个,转而继续问林三:“回答我。你是不是因为我是女子,才对我心生偏见?”
林三不置可否。
“还真是因为这个。”苏其央笑了,“以宫笑角,我不屑你这种人的道歉,你滚吧。”
林三走后,项宇分为忐忑地问她:“阿央,我并不是故意那样威胁他的。对不起,你有没有被吓到?你会不会讨厌我?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分了?”
苏其央拍拍他的肩膀,就像之前在姑射山上时常做的那样,安慰他:“怎么会吓到?过分嘛,倒是有一点,不过我也不会讨厌你的。只是觉得你刚才好像变得老气横秋的,好像也不能说老气横秋?就是和从前不一样了,有点像话本里的狠角色。”
从前的项宇,一直是个小哭包,没想到现在也学会恐吓要挟别人了。
“对啦,我的生辰礼呢?”苏其央满脸期待地问他,“不是说好有一个大惊喜给我的么?”
项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本来想让林三给你郑重道歉的,结果你刚刚回绝了。”
“......”苏其央无语了,“就这?林三的道歉?就是你说的大惊喜?”
项宇又不好意思地点头。
苏其央低头看了看自己下意识握起的拳头,又看了看项宇,没忍住,一拳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