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披星殿长稥燃尽,朝臣内眷还在等殿下赐福。”
算算时辰,也到了散席的时候,所谓赐福,不过是殿下说一声,朝臣们拿些供奉过神明的五谷回去,通常内侍已用香囊包好,每家一个发了便是。
“孤也有话,与大司马谈,其他人退下。”
秋叶随风落在肩头。
陈夙握紧剑柄,面色颇为难看。
察觉殿外剑拔弩张的气势并未消减,燕宁冷声道:“屋内只孤一人,谁若不信,可进来瞧瞧?”
沈慕时扫过众人,重复道:“其他人退下。”
……
*
皎洁月色柔和静谧。
车轮碾过细小石子发出单调的摩擦声。
沈慕时骑着高头大马护在华丽的马车旁,面上沉静如水,薄唇抿成一线,寒意逼人。
精致的绸锦窗帘随风飘动,淡淡清香弥漫,透过窗帘缝隙依稀可以窥见一抹绝色容颜,阮舒窈累极了,躲在兄长的袍子下,紧张了许久。
马车摇摇晃晃,她挨不住,靠在窗前,沉睡了过去。
沈慕时抬头,望着府上牌匾,静立良久,敲了几下车壁,里面的人未应。
掀开车帘,一抹月色落在少女脸庞,长睫投下一片阴影,她浅浅呼吸,睡得格外香甜。
沈慕时眉头微紧,伸手正要推她,马车一倾,少女柔软的身子直直扑入他怀中。
究竟是多累,这样还不醒,沈慕时无奈,打横抱她回了府里。
*
秋夜梧桐雨,紫薇枝上花。
近来都城未再听闻少女失踪之事,各府对自家闺秀的约束也就逐渐宽松许多。
为了带两个妹妹散心,沈慕时专程告了一日假,道是陪她们好好逛逛云州城,看上什么皆可采买,无需谨心。
后头随着账房先生,两个小厮。
街上人流如织,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景象。
“你看那个糖人,真是漂亮。”沈初冉自幼贪甜食,遇见糖人摊贩,习惯性地要多看两眼,拉着阮舒窈的手,哄小孩般问她要不要。
“拿两个。”沈慕时宠溺地看了妹妹一眼,直接付了钱给摊贩老板。
糖人对阮舒窈而言,是小时候吃不着,长大了又不太感兴趣的东西,看着阿姊脸上的笑颜,跟着点了点头。
“好嘞,客官您拿好。”商贩笑眯眯地递过糖人,目光落向沈慕时身后,夸赞道:“咱们云州城的公子小姐们,当真是一个赛一个标致。”
“老板眼力好,最标致的都在你眼前了。”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转身便瞧见陈家兄妹。
陈夙与阮舒窈对视一眼,略显尴尬的撇开眸子,分别打了招呼。
目睹了那场宫宴的插曲,陈秀宛对阮舒窈还存些疑虑,通风报信的事是自己做的,后面却又不敢肯定阮舒窈是否真的在偏殿。
若那晚她在偏殿,她与皇子殿下,发生了什么?
若不在,自己冒冒失失的,岂不是害了她。
总之,无论她在与不在,被自己这么一闹,对她的名节都是有损的。
在这件事情上,兄长陈夙倒是有种了一次。可还是不免叫人担忧,陈夙会因此得罪皇子,回府后宫里的事,两人皆是只字未提。
见陈夙在两个沈家小姐面前,发怂的模样,陈秀宛暗暗掐他,“琳琅记新出了一套头面,我想要。”
陈夙甩开手臂,沉眸瞪向她,“买给你便是。”
“两位沈小姐给我掌掌眼。”陈秀宛铃声笑着,与她二人站到一排。
沈慕时与陈夙跟在她们后头,目光里流露出一抹温暖的光芒。
商肆林立,坊市密布 ,小娘子们见到新鲜之物,总要停下脚步瞧瞧看看。
两个男人立在一处,没两句话又聊到了公事上。
除了少女失踪的悬案,还有一桩命案极为轰动,御史中丞韦子金,与美妾游湖,不慎落水。所谓的美妾已被押入大牢,多半是要为中丞大人殉葬。
哪怕韦府之人诉讼,夜里中丞大人照常歇下,次日,竟然却出现在望亭湖里,尸体还已发胀。
沈慕时对陈夙说了宫宴那日,王宗瑞提到过的名单,若真如他所言,下一个可能是于石、徐甄清,或是陈柏军,沈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