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时显得愈发没了耐心,沉声道:“画押。”
他本不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凶恶,但想起阮舒窈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钻入自己怀中时,沈慕时就已经断定,平日里谨小慎微的妹妹受了委屈。却没料想到,她竟是险些失了性命,沈家女眷算是沈慕时最后的底线了,只问了她一句,“是谁要杀你?”
阮舒窈浑身抖得厉害,一个劲看向王思妍,片刻便晕倒在他怀中。
这还能忍?
沈慕时当即擒住王思妍的手腕,说是要亲自带她见官,要让犯法者,因罪入狱。
尽管王思妍一路狡辩,是沈二小姐在陷害她。
沈慕时置若罔闻,只觉得这王思妍太过吵闹,割下袍角堵住了她的嘴。
到刑部牢房时,也没人敢拦,司狱司慌慌张张,什么也没弄清楚,沈慕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打开牢房后才颤颤巍巍问沈慕时,“大,大司马,这,这女子是,是犯了何事?”
“谋杀。”沈慕时亲自把她推入牢中,补充道:“蓄谋伤人,主犯杖责一百,徒三年。”
“是,是是是。”司狱司似是这才想起来北凛刑法,装模作样的拿出笔墨准备记录案宗,咽了咽口水,狐假虎威的盯住王思妍,问:“姓甚名谁?所犯何事?”
王思妍瞪向他,嘴里塞着袍角,一双眼睛像是在骂人。
司狱司尴尬笑着,对沈慕时请示,是否能拿下塞在犯人嘴里的布。
沈慕时点头,神情肃穆的立在牢房门口。
司狱司为了讨好沈慕时,特意表现出一副刚正不阿的神情,拔出王思妍嘴的袍角,丝毫也未怜香惜玉。
王思妍下颚张得太大,一时间不易合拢,久未答言。
“聋了吗?”司狱司怕沈慕时觉得自己办事效率太低,急忙催促。
“混账。”王思妍缓过劲来,呵斥道:“你这个狗官,是有几个脑袋,连丞相府的大小姐也敢收押?”
司狱司面上谄笑僵住,嘴唇打颤的回过头,眉毛垂成倒八字,求知的眼神望向沈慕时,“大,大司马,她,她的真是,丞相府千金?”
那一刻自己坟头会长什么草他都猜到了。
沈慕时未置否,声音凛冽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刺伤舍妹,按律理当收押。”
司狱司双腿一软,勉强扶住桌角未让自己跪下去,眼睛里一点神色也没了,结结巴巴道:“这,这,这,丞相大人可知?”
“待她招供画押,自当通知丞相,拿印泥来。”沈慕时眸光微沉,心里想的是,也不知府中的妹妹伤势如何。
这一次,绝不能轻易放过王家。
“是,是……”司狱司嘴上应着,脑袋里却在嗡嗡作响,脚下踉跄着取出随身携带的印泥,眼前渐渐出现重影。
沈慕时正要接过印泥,司狱司手指一软,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狱卒把司狱司大人拖出去后,这边牢房便只剩下沈慕时亲自看守,其实也不难看出去,这些人不过是怕惹祸上身,一个个的都想离这边远些。
沈慕时也不急,填好案宗后,递到王思妍面前,让她自己画押。
王思妍看也不看,端身坐在牢里,安安静静的等着。
沈慕时没功夫陪她耗,这才失了耐心,沉声呵道:“画押。”
王思妍搓着手上血迹,冷笑道:“我说了,没了刺伤她。是她,在陷害我。”
一息缄默。
牢房外沓来纷杂的脚步声,手持火把的侍卫整齐涌入牢房,烈焰在黑暗中翻腾,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咳咳。”一道熟悉的声线响起,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男人目光阴冷,淡淡扫了沈慕时一眼,揄笑道:“大司马,好威风啊!”
王思妍挣扎着站起来,抢先开口道:“兄长,是沈姝妍陷害我。”
“府中的女郎们亲眼所见,你用发钗刺伤姝妍,如何倒成了她冤枉你?”沈慕时面向王宗瑞,单身守在牢房前。
王宗瑞已经知晓了王思妍原本的计划,摸不准她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竟会亲自动手刺人,据说沈二小姐还是昏迷不醒,莫名有些头痛。
王思妍对自己这个兄长还算了解,他最讨厌没用的人,未得到他的回应,多半是厌嫌了自己,眼眶一红,示弱道:“兄长当知我的,怎么可能会跑去沈府,刺伤沈二小姐呢?”
言下之意,自己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等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