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婧懒懒依向几案, “有什么话就直说,本宫不喜欢听人绕弯子。”
“前些日子长公主病好,邀陛下去了府邸,在府内见到了一个人,名叫董彦。”
“哦,”苍婧甩了甩绢帕,不屑一笑,“姑母的新宠,有些本事。怎么,陛下对这个面首如此忌惮?”
“董彦就是孙敖。”
“那又如何?”
“见过孙敖的除了王全就是公主和陛下。陛下认为是公主欺骗了他,孙敖是你的细作,否则长公主府和长寿宫为什么会染上同样的毒。还有那个道士又是不是公主的人。”萧如丝瞪着双目,审视这个极为冷静的皇家公主。
苍婧双唇微微一垂,“你是在质问本宫吗?你认为是本宫故意为之,害你失宠吗?”
朱门粉墙迎艳阳,白玉阶上落英纷纷,吹在案间,缀在雅致的曲衣上。乱花飞溅,二人相坐而望,艳丽更胜娇花。
“公主可知,我算好了一切,我要为他生下第一个孩子,从此我与公主前程万里,眼看就要成了。”萧如丝不甘道。
“你想要,他就想要吗?”
萧如丝惊而凝视着苍婧,水灵的杏目泛着光亮。
“萧如丝,你想要孩子,是在为他争风吃醋吗?”苍婧又问。
几案发出低低的哀鸣,那是萧如丝的指甲刮着木头的声响。可除了这个,萧如丝没有任何回答。
“如果你在争风吃醋,我劝你不要再想后位的事。这样不会有好结果的。”苍婧面无表情道。
“这后宫女子,人人争风吃醋,公主此话何意?”萧如丝一时难解。
“本宫教不了你如何和女人争风吃醋,本宫只能告诉你帝王在想什么。女人一直以为争风吃醋就可以往上爬,可有人想过是谁让她们争风吃醋吗?
就像你,他夜夜欢宠,突然不宠你了,你就觉得失意了。你们以为是失宠,失宠了就去争,可怎不知他是故意的呢?
用女人对付女人是最不费心的方式。他不用再费心对付女人,以及女人家族里的男人。他只需要说几句情话,再给些恩宠。”
“公主的意思是,这宫里连争风吃醋都逃不过帝王算计。”萧如丝一瞬间觉着宫殿阴冷至极。
而苍婧就像看寻常事一般道,“一个权臣之女死于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致使整个家族没落,听起来是不是比帝王故意要他们死好听许多,”苍婧又敲了敲案,“你回门将近,他让你失宠,就是要挑起你的争夺之心,替他好好压压皇后的气焰。你要为他冲锋陷阵了,你还为了一个恩宠与本宫埋怨离心,你真是彻底中计了。”
那一声声敲案声让萧如丝惊醒,萧如丝的手紧紧贴着案,十指都发白了,“那么一开始的复宠也是这样吧,我正巧不想再待冷宫。所以他待我算什么?”
有人都道萧如丝以色侍君,以歌舞得宠。亦有人道,若无苍婧,萧如丝又何能复宠。想来想去,原来都不是啊。
帝王的心从来是冷的,不然从前怎么会把她弃之冷宫?
即便萧如丝这样清醒,她还是慌乱如麻。她环顾殿内之物,目光落在了她床头的香袋上。渐渐的,她双眸凝动,快步走去拿下那香袋。
苍婧见此香袋绣着龙纹,便猜到了大半。只是萧如丝仍要亲眼验证,她十指多有颤抖,扯了许久才扯开。
洒落一地的龙延香中混杂着黑紫色的松脂,那显然不是香料中该有的。
萧如丝恍若身处寒天冰地之中,“他说这是他随身的香袋,即便人不能陪我时,有此香袋他亦在我身旁。”萧如丝失神道。
谎言,本应是宫中众人本该习惯的,苍祝用了多少谎言来骗宫里的女人,来骗皇后,以图得到一个不那么失衡的局面。然人心,还是会为谎言所伤。
萧如丝竟然落寞又哀伤,苍婧看了看她,开始怀疑她当初所说的野心,“他说让你带着你就带着,一句话你就信?”
萧如丝强作镇定,“是我疏忽。”
“你疏忽,他可不疏忽,”苍婧毫无遮掩地扯开了一角阴暗事,亦是无奈事,“登位三年,前朝后宫都落在旁人的手里,他这个帝王就像是阴沟里的蜉蝣,命运随时都会终结,这么些年他正拼命地长出翅膀,摆脱外戚掌权的宿命。
现在的他连自己都保不住,拿什么保住一个孩子,孩子只会让他的皇位更快地结束。女人,孩子,亲眷,忠臣,都比不上那座皇位。你还认不清吗,”嗔恚之状犹未从苍婧的脸上散去,“董彦前些日子来我府内拜访,公孙旻亲自送的客,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董彦是谁。不妨告诉你,董彦也罢,那个道士也罢,都是陛下亲自安排的。”
此言犹如惊雷,敲醒了沉浸于悲伤的萧如丝,是苍祝故意为之,将她哄骗,将她利用。
他终究用着那些手段防着她,防着后宫里的每一个女人。仅仅一个谎言,一个贬斥,就让萧如丝失了分寸。
“在他眼中,何来是谁的人,只在于谁可以被利用罢了。”苍婧说罢,目中流露哀切,这是不该的。她用尽心力将哀切收起,她要做的是一个无情冷漠之人,唯有如此,才会对任何伤害不为所动。
“那公主也是如此吧,”苦笑在萧如丝苍白的唇上残存,本是清秀佳人明媚女子,如今的眉梢皆是苦郁,“你信我吗。”
“不信。”苍婧果断道。这等果断不需要多加考虑,苍婧觉得没有必要。
泰时殿宛若凝住的冰窖,两身华艳锋芒相对。正值一宫人递进点心,只听得碟盘的叮咛,殿中的每一个人都起了冷汗。
苍婧瞧了眼菜色,莲子汤,枣泥糕,夏橙瓜果,“你备的这些是否太素。”
“萧青说这是公主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