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连纵之心因一朝审问而乱。
在相互猜忌之下,汤池侯文宗放下一言,“今日我等就坐于驿站,有一万两千兵马,看苍祝小儿奈何。”
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手段。诸侯无法同心,但为了各自的利益,都同意了汤池侯的提议。他们只要不归玉台山,就可逼急一万两千兵马发乱。
以兵乱换天子妥协,乃诸侯之计。
此计之下,又有公主府中人来驿站邀: “煦阳公主将在军营等候,邀众夫人以琴律相送诸侯兵马。”
诸侯未动,夫人未动,就此从白日耗到夜晚。
山谷有营,营周环高山,峰峦延绵有万里。
驻营在此的兵马尚是安静。
营分为两处,一处乃诸侯一万两千兵,一处乃萧青所带一千骑兵。两处皆无眠,互相有兵将对望,以窥对方之势。偶闻马鸣之声于山谷回荡。
今日是第三日,诸侯未归,一头的营帐蠢蠢欲动,萧青紧绷了神经。
邓先于夜中归,前来回禀, “萧将军,韩将军已率一万兵马等候在山,只待将军令下。”
不到三刻,又要急报, “报!对面有四路兵马跑出。”
对方已出兵,萧青指邓先率人去阻,“你带一百骑兵前去。他们四路小队偷偷出发,人马定然不多。只需赶至一起,我方急攻,一队四心定然溃败。”
邓先得命,领一百骑兵而出。
萧青遂持长枪在后,跨上战马,“九百骑兵,我们和韩将军汇合,同会诸侯大营。”
那诸侯营内兵马虽多,但勇将士气不足。萧青以同行练兵探过,唯有回乾侯勇将蒙归尚可与他追跑。
诸侯营中已去了一百人,分别由四位诸侯常新侯,分瑞侯,成居侯,天陆侯的将领带二十五人跑出。由蒙归与剩下七位诸侯兵马坐镇营内。
汤池侯之将王田,良玉侯之将李长,禄新侯之将赵芒,荣亚侯之将常辉,三分侯之将顾深,水添侯沈岑,东奇侯张廷分列在营。
诸侯未归,十二将领商量此行既定之策。四路人马闯入驿站,护诸侯与亲眷同出。若四路人马在半个时辰里未归,剩下兵马就揭竿而起。
深夜山谷火把满山,似一片天火倾下。
听马蹄之声踏响高山,蒙归与其他将领持上弓箭而出,营前已是诸多骑兵交错围绕。
蒙归问身侧兵将,“可看清有多少人?”
兵将答,“看不清,他们绕来绕去,扰我等视野。”
火把如熊熊烈火,映着一身身盔甲透出光来。蒙归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他们就是围着营帐,像遛马一样随意骑着。
蒙归难知,这是当真看不起他们,还是故意扰乱军心。
“萧将军,我等无心与你拼个你死我活,你又何必苦苦相逼。”蒙归只能靠这等声喊,来引出那这群骑兵的将军。
他未能看到骑兵之将,只闻一音在营前响起,“我亦无心阻你们去路,不过是给你们另外一个选择。”
那声自若,复带刀剑的刚硬。
“哼,君逼我反,还有选择?”王田急怒。
此声一急,诸侯营中顺势起了反责之心。
张廷即刻问道,“我等君侯未归,莫不是你们将其困死。”
“那若君侯反,是否尔等同反。”此问随着火光一起聚拢,终于让诸侯之兵视线清晰。
骑在最前的那人就是萧青。这夜色中的火团团绕绕,扰乱了对面的视线,也扰乱了他们的军心。
然无将领可答此问。
诸侯之间的将领本非一心,各为其主,各司其职。不过在这里临时搭了个营。同为将,迎战而不知如何作战,只想着冲出这营帐便是。
有小兵从营外报来,但见营前已是对峙,茫然无措。
萧青对那小兵道,“你就报给他们吧。”
小兵到营前喊道,“四路兵马已被俘,”小兵报完未朝营内跑,“萧将军,我借条路!”
他反朝敌军而去。
看此势,王田难忍,“萧将军欺人太甚!”王田言罢,下令弓箭举起。
彼时骑兵散作一团。
在夜中作战不比在白日,纵以火把为标,可骑兵跑来跑去,这弓箭从何处射,都左右上下换个不停。
须臾,骑兵就已是远离了弓箭可及范围。
“将军,他们跑远了。”有兵士禀道。
张廷便扔了弓箭,反是指骂了这兵士之将顾深,“你的兵是不是欠骂,这种事需要报吗?”
顾深反推了张廷,“你的兵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报完就投敌。”
非有所成,一点溃败就叫他们起了纷争。
营内吵吵嚷嚷,更多的纷争是如何从这里出去。三言两语,口舌之争,堪比朝堂。
骑兵皆可听到这营内商讨个没完。十二诸侯,每人一千兵,兵马又各自为攻。手下兵将互不妥协,吵翻了天。
最后王田就对着萧青的骑兵骂,“尔等以韩邪之术制我们,何有君子可言?”
萧青在战马之上,看得一方紧迫,心中已有大概,“韩邪战术尽在我心,我不惧韩邪,你们又为何惧?
营内众将羞于与萧青争辩,一时又起了动摇之心。
“算了,我们冲去了得了,总不能被他们耗死在这里。”张廷扬鞭就要上马。
赵芒阻拦, “冲出去你也没有胜算。”
“这黑灯瞎火的,我就不信他们能有胜算。”常辉举弓而起。
又是争得不可开交,陆平安伸了个懒腰, “你们商量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