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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难为,情蛊噬心(4 / 5)

程时想起了先帝的梦,想到了这场姻缘最初的时候。

大平王孙诸侯众多,先帝偏选了程时成为苍婧的夫君,就是先帝曾戏言,“为女选婿,却生一梦。梦一少年驰骏马,乘风来,斩蛟龙,踏山河。朕找司监解梦,司监道此乃青年英俊,一大将,且所在之处养骏马。今大平无战事,青年大将未有,但陵城乃骏马之城,又有开国之将,想来娶煦阳者,唯在陵城。”

所在之处养骏马,娶煦阳者,唯在陵城。这是程时的父亲买通司监所言,亦是先帝为了与诸侯联姻,自圆其梦。

那时笑梦太荒唐,这时又笑梦太真实。

“那一场梦所指是陵城他人啊。”程时大嚎了一声。

先帝执着于皇家与诸侯的联姻,怎知一梦错了他人。当程时想起那场梦时,心脉也就崩断了一般,他笑声不止,流下一道泪。

心脉断,血难止,到最后,他那颗心不能自已。

受此痛,程时方知,“那迷药痛在哪里,我终是明白了。原来是会痛死的。”

被人下药,痛难解,随到死,这就是程时的醒悟。

他无法兑现他的约定辞位退侯,就让姬妾报他暴毙而亡。让世人只知,陵城侯程时,出入烟花柳巷,日日沉醉于姬妾怀中,纨绔子弟,一生皆醉。

这样就好了,没有人会去查他到底因何而死。也没有谁,会为一个死于温柔乡的不堪人伤心流泪了。

临终之际,姬妾听着他诉着交代,不忍道,“你若爱她,便说一回吧,也好瞑目。”

“我从未爱她,她也从未爱我。来生不见。”

程时至死都没有承认。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他从未爱她,她也从未爱他,到死如此,也算最好。下辈子程时真的不要再遇见她了。

帝曰: 陵城侯殁,身后之事从简。幼子承侯位,居于旬安,为国效力,乃一大幸事。

花灯东去,正是陵城,河畔之上,三人同望。世间多少揣测陵城侯风流之声,但他们是来为他送行。

生时如何,死时如何,既已归去,今生之怨,一笔勾销。

陵城侯独子程襄,送父归去黄泉。苍婧与萧青同伴左右。

看花灯远去,程襄目光亦是长矣。

苍婧弯腰擦了擦他脸上的汗,但见程襄目中有惑,便问,“襄儿,可还有什么话要对你父亲说?”

程襄看了看苍婧与萧青,只有一个疑虑,“我说了,父亲会听到吗?”

“只要襄儿想说,就去吧。”苍婧鼓励道。

程时将家传的金丝软甲相赠,虽父子二人从未亲密,但程时对程襄算有所牵挂。

有牵挂就有回馈,稚子童心,自该守护。

萧青也与程襄鼓舞,“心诚所至,你所说的一切,世间有灵都会听到。”

程襄就对着花灯喊着,“金丝软甲我穿着,日后得了军功,必去陵城相告。”

萧青一抚程襄的头,“陵城侯之侯位自立起,就予开国大将。你父亲赠你金丝软甲,自知你心中大义。”

也愿此音,随花灯一路带到陵城,带到程时归去的地方。

前尘旧梦,今世孽缘,生者已消。惟愿去者知善思悟,得往来生,不复前尘。这就是苍婧与萧青对程时的祝愿。

他们并不理会世人口中那个死因,他们只知流言噬骨寒心,即便是亡魂,也会同感深痛。他们亦知,程时也有过不为自己的时候,那就足矣为他送行远去。

程时不在世上了,他带来的痛苦留在了过去,留在了苍婧的过去生命里。这是一道伤疤。它并不会随着程时的离世而消失。她还活着,它就存在。

只不过那道伤疤带来的痛苦不再清晰。

日月星辰斗转星移,星空之下放了两碗甜酒酿,和一盘果子。

苍婧与萧青同饮同望,看看身边相伴之人,苍婧随了酒兴道,“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

她只是突然那么觉得。公主府里仍如往常,可苍婧觉得不同了,大概是因为程时彻底离开了。有那么一个人从她的生命里永远离去,她忽有诸多感慨。

“幸运?你是指那种幸运。”萧青想象不出她所说的幸运,她没有经过多少幸运。

“从十二岁开始,我就总是会想我是谁,我到底想要什么?公主的命总是那么几种,第一种是命最不好的,就是去韩邪那种地方和亲,他们那里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是大平人无法容忍的。第二种就是与诸侯王孙联姻,这些都是定好的,场场阴谋诡计你来我往,到了清算时,夫死妻死都算落得干净。第三种,就是公主没死,夫婿死了,那便重复第二个命运,继续嫁人联姻。第四种就是人老了没用了,那就不用嫁了,这种算是善终。”

烈酒难见,因萧青管得严。苍婧饮着酒酿,甜甜入口,与萧青像个酒友似的说着。她说得平平淡淡,这些事在皇族里多么寻常。

萧青听得心一抽抽的,“不是因为你看破才叫幸运,而是你知道那不是你要的。”

苍婧口中寻常的事,萧青认为并不寻常。

那是一些人的自私,又是世人的妥协,才称之为寻常。而好在,他所爱的人并未妥协。

“对,我哪一种都不想要。我苍婧是公主,但我要做一个名叫苍婧的公主,而不是皇城里的公主。子英叔伯跟我说,这世上没有几个女子和我想的一样。他说的没错,公主这个身份是我唯一的幸运,”苍婧傻傻一笑,小小的酒酿还叫她喝得微醺似的,“寻常女子少牵扯政事,少像公主这样受联姻和亲之苦,但她们受更多的规矩束缚。可因为我是公主就不同了,我可以坏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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