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人哄,是你拐走了她,天天哄着她。换了别人谁哄得好。”苍祝只好拿着萧青的软肋,让他知道这一去,他若不回来,那没人哄得好苍婧。
此日回府时,天色已晚。萧青一手拂了风铃,入屋灯烛还亮。
但见苍婧披着斗篷,提笔烛下。又是认真,又是迟疑。拂风之背影,吹入他心头。
萧青轻步走去。他气若温闲,近之则明,苍婧双唇微扬,一笔沾了墨还不看他。
明明她知是他来了,怎就不看一眼?萧青就贴在她的脸庞问,“在干什么?”
“画你啊,可怎么也画不像。”苍婧身旁已是叠了一堆的纸,又是像他出征鲁越时那般,她怎么画都画不出他来。
画上之人,终归不是她眼中之人。
萧青低眼一望她笔下之人,这比上一回画得好看多了,没有了胡子。只是这五官是否差强人意,明明这么久了,怎么她记不住他。
她手中之笔被他握住,“画别的都会画,为什么画我就这么难,你是不是没仔细看过我。”
苍婧丢了笔,在他怀中转过了身,“是我看得不仔细吗,”她抚过他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她的指如笔一般在临摹,双目若水光潋滟,“我想是我画术不高,画不出来。”
“婧儿的画术都不高,那别人的算什么,你糊弄我。”萧青弯着嘴角,可怜巴巴的。
“你在我心头,我笔下就难画。”
临摹着爱恋,画着思念,她也画不出他。他比纸上生动,水墨一笔一落哪里比得上他。
她记得再好,也不如他在眼前。
他难得听他的夫人说句情话,中听极了。风月叙情,难敌离别在眼,苍婧腰间的双手又一瞬紧了。
她顺着势,靠在了他的肩头,“天冷,衣物多带些,别冻着了。”
萧青紧揽着她,“还有呢?”
她想他即将远去,还是不舍问,“何时出发。”
“明日就出发。”
“多加小心,不要哪里多了疤也不知道。”苍婧的指在他颈间轻触,又不敢看到那条疤。
他便握着她的手,一顺划开了衣襟,让她一触那锁骨处,“你摸,我这里的疤可是消了,特意找老军医配的药。他还笑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疤,我说公主嫌弃,他才白着眼给我配的。”
这世间之人,对大将军白眼的可不少。眼下还多了个老军医,萧青可要向她讨个安慰了。
苍婧没顾不上他缱绻目光,拨开了他的衣襟,仔细瞧了瞧,原来横在锁骨处的疤确实难见了,指下也似无痕之肌,“看起来是没有了。”
“光太暗,你得再凑近瞧瞧。”萧青仰起了头,“是不是你疏忽我了,连疤没了也不知道。”
苍婧朝前又看了看,他捧起了她的脸,低头吻来。那般近时,他动情时分,又念及战事未知,埋头在她脖间,掩盖他的彷徨。
“别牵挂,别担心,你好好照顾自己。”萧青依旧这样嘱咐。
他抱着她,那番相拥似看不到尽头。
她睁开眼,不禁湿润了眼。他不像从前那样,说着等他回来。
于是她说,“我等你回来,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婧儿,我一定回来,”她给了他希望,给了他最好的期待,那他又怎么可能不要回来,“你什么时候画好了我,我就回来了。”
明知是哄人,她还是想信一回,“那我每天都画你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