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知因时而动,世事非一成不变,非只承一理?”
“是长公主帮亲不帮理。”刘昂道。
“宗正卿还真是固执己见,愚直不化。不过无妨,如今两相不让,就只有拖着时日来验证是非了。”
苍婧一言不算中听,他们姐弟二人都说他愚直。
“什么是非,这场仗又不是非打不可!”
今日阴霾天,是在梅花飘香处,世间总是少了份色彩,多了份惨淡。
船内人方是行出,与南山楼中所见不同,今日的长公主一衫素简,未多妆,像是特意避了人耳目。
“宗正卿与诸位老臣轻看数十万将士,以及边境百姓的性命。你们总以为魏广是这场赌局上的骰子,你们总是看不到韩邪早早定下了骰子的点数。所以陛下就顺着你们,他会让你们看到阻挠征伐的代价。”
其眉目与帝类似,立于船头,与风与水,不败世间一人。
刘昂迟疑不解,“什么代价?”
苍婧苦笑未言,“你怎么就不明白,这场代价是什么。”
船已动,刘昂有心难问,萧青与他作揖别去。
船过流水,行入江河,浩瀚处,却无生色。
这一朝行来,望尽满城梅香,恍若隔岸相携。
漫漫阴云浮在江河,萧青悄然勾了勾她的指,“你可有怨?”
苍婧只望着水天一色,“陛下与你都是此战必打,战时不说君臣一心,但起码朝政稳定。否则你在前作战,在后都是内斗,到时陛下分身乏术。”
苍婧恍惚觉他目中纠葛,似要望尽天涯尽处,但又不可及之。
他有句话没说,她知道那个念头是什么。
苍婧不给他机会说了,一晃靠入他的怀里,“不要想回不来的事。”
可那个念头已经冒出很久了,就在萧青收到丽河军报的时候。
萧青胸膛之下是惴惴不安,“比起未知的韩邪之路,我更担心伏耶。他让陛下感到害怕,也让我不知前路,我总是能想起他在旬安城里的那一乱。”
苍婧一拉他衣襟,直叫他深目望来。
“是他在怕你,你知不知道。”
萧青一怔,“他怕我?”
“你去了蛟城,这是他的噩梦,你今日所想,亦是他日日所想。他怕你,所以他才要来旬安,以一乱摆脱他的恐惧。可他没有赢你,所以他才要在宴席里挑拨离间,这一次他也只敢让阿迪勒去送死。”
“那我与他是一样的,我怕他,他也怕我。”
“不一样,因为你赢过他,”她紧望着他,眸中光华唯是对他,“只有你可以赢他。”
战事未始,筹备却从未松懈。整军待发,待帝王的一令。
半月后,一军报从帝王手中扔下朝堂,“韩邪分两路,一路小兵直攻丽河,一路随阿迪勒在丽河西南。魏广鼓舞士气,直接去西南追杀阿迪勒。温非在他镇守的烽障处被韩邪兵砍下头颅。”
朝堂之上的胜负总要有血色见证,此一报来,苍祝观那帮老臣,其声之静,也是罕见。
苍祝又问刘昂,“宗正卿还有何良策?”
一向疾言厉色的刘昂未能道出一字。
“是你说的,魏广必能守城。”
刘昂俯首而跪,“臣失言。”
“一句失言就可以抵过?是你们说的,不动兵,则不激怒韩邪,韩邪必不来犯。朕听你们的,一兵都未动。你们看到了,不动兵,韩邪依然来犯。”
那些相阻出兵的臣官都缄默不言,除了下跪再无其他可言。
“说的时候都动听有理,出了事一个个都一声不吭,”苍祝最厌恨的就是他们这幅面孔,“温非的死,丽河的败,百姓的苦,都是你们造成的,是你们在异想天开,是你们心存侥幸!”
还是因为他们,他又负了一次苍婧和萧青。他们妥协了,不再提婚事,为他让步了。但这些人还在为不能办的婚事兴兴得意。
“臣愿为大将军出征讨伐筹备军饷粮草 。”刘昂满眼都是那时苍婧的苦笑。
这一场赌局以温非的死亡而告终,代价却不止是温非一条命。是魏广逞勇的大败,是丽河一座城池的劫难。苍祝竟然为了能够出兵无碍,亦不惜用这样的代价让他们闭嘴。
这是一场落败,是刘昂为官生涯里从未有过的。
对于刘昂的将功补过,苍祝很是轻蔑,“军饷粮草等你筹备,还不知要等到何时。在其位谋其政,不是你的事,就少指手画脚,自以为是。”
苍祝在朝堂之上敲下警钟,不止是对刘昂,亦是对那些指手画脚之徒。
今日,百官不再言说兵伐之事。
出征之战终于定下,苍祝早已定了战事计划。韩邪进了西南,以北部军营为守,而萧青领兵是攻韩邪东北。
萧青此去,是一场大平向韩邪的宣战,是要定下谁胜谁负,谁强谁弱的战争。
战事计划定后,苍祝送萧青出了圣泉宫,“朕以前很是嫌弃你说话直白,又没什么所求。现在想想,世间之臣若都如你这般,朕行事到底会容易许多,耳根子也会清净许多。”
萧青行步间有所踌躇,“那我现在求一件事。”
“朕收回刚才的话,朕还是嫌弃你,”苍祝白了萧青一眼,话就在耳边,他还要打破。但看在出征在即的份上,苍祝还是问,“说吧,什么事?”
萧青握着剑,双手难安,“如果传来我的坏消息,你们替我哄哄婧儿,不要让她难过。”
萧青还是想到了生死。比起上一回去北境,这一去多了更多的未知。
“皇姐以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