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珏走后,若娢才跟在一干人身后从酒店出来,坐上公司的商务用车,不知是不是刻意,车上正好是几个女中层。
“孙总这下子算是赚翻了。”前排副驾驶上的女中层塞了口面包,“咱们可是没日没夜陪了好多天……”
“好在对面也没把事情做太绝,就算公司转手,咱们这些人也有个去处……”
“你刚刚没看见那个秦珏,那可是个人精,海归回来的,年轻人,也就是嘴上一套手里一套……”
若娢没敢插嘴,她们都能从刚刚的氛围里感受到孙总的愉悦和轻松,她甚至觉得老板开心的手舞足蹈,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这算不算是最好的结局?
但若娢也只是想想,她真的很累,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也一样。
若娢拒绝了公司的团建,还有两天,七天假就要过完了。
第六天上午,她画了个淡妆,去商店买了水果面包,和一些生活的必备品,去了妈妈那儿。
妈妈的状态好了很多,僵硬的右手已经能微微抬起,医生说这是很大的进步,“三少有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你妈妈。”
医生敲击键盘,手边的打印机便嗡嗡着接连抽出几米长的单子,“这是你妈妈的医疗详细。”
若娢坚持想看,医生也不好推辞,“这些都是缴过费的,之前三少派人来过。”
若娢伸出手指数那些零,“四个,五个……”有些恍惚,有些眼花缭乱。
她回到病房,妈妈正在剥她买的香蕉,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你跟那孩子见面了吗?”
她说的当然是秦珏。
很长时间里,若娢都不明白母亲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但若娢知道,母亲总能从那里,得知她想要的。
若娢点了点头,她取出水果袋里的甜砂橘,店员跟她说,这是最甜的,很甜很甜的那种,“妈,等我结婚了,你跟我一起生活吧。”
“那当然。”娢妈妈笑的理所当然,“妈当然是跟你一起,妈还要照顾你,还要将来给你看孩子……”
若娢怔在原地。她不敢去想象自己将来的生活,那种被他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生活。
“妈,如果以后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若娢知道她不愿意,但还是想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她,她不知道妈妈对那个男人抱着怎样的情感,但这是一个机会能让她们彻底远离那个地方,远离那种不清不白的牵扯。即使要用下半生的不快乐作为代价。
娢妈妈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她嘴嚼的动作停下来,吃剩的半截香蕉从手上滑落下去,等若娢反应过来,那半截香蕉已躺在地上。
“我再拿一根。”
“你别浪费了,捡起来还能吃。”娢妈妈制止她,眼睛去探那只香蕉,“这又不脏,还能吃的。”
娢娢只得将其冲洗,又送到娢妈妈嘴边。
这么一番“小”折腾,娢妈妈已累得要深喘几口气。
“娢娢,你是不是在怪妈妈?”娢妈妈躺回去,其实从很多年开始,她与自己这个女儿已经疏远至极,世俗意义上的亲情能牵绊住太多人。
“我没有。”娢娢将东西放回去,她低下头双手交叉,沉默。
若娢从疗养院出来,身上冷飕飕的,还没到傍晚就已经阴黑了天空,潮风里夹杂着冰凉的雨丝。这儿地处郊区,人少车更少。
若娢就这么立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门口,盯着外面的天气怔了很长时间,路灯还没开,这样的地段,居然有种小城镇的清净。
如果真能有这样一个村子,那一定很好很好,能平静的生活,就很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撑开伞,慢慢走入雨中,公交车站牌离这儿有个几千米,好在雨水没有越下越大。
不紧不慢,正好赶上趟空荡荡的公交。
“小姑娘到哪儿啊?”司机是个年迈的大叔,心里有数,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到了站点我给你停车,雨下这么大,也没什么人坐公交。”
“我……”若娢想了想,这个时间是不会有人坐公交,也不会有人关心淋雨的人。
“到终点站吧。”她索性说,司机语气轻奋,她也没计较,他只是想赶快跑完这段路吧,想回家,想吃上顿热乎乎的饭菜。
以前的周末,她很喜欢在闫城转悠,喜欢随意上一辆公交,独自坐一天,从起点到终点,从终点到起点,从晨起到天黑,看人来人往,各色各样的旅客,那时她很无聊,没有朋友,整个世界只有自己,日子过得就很快…
这会儿她失神望着窗外,居然觉得时间很慢很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雨水的氤氲中渐渐模糊下去,现在的闫城和那时的闫城居然慢慢重合,可是,可是真的一样吗?这样的雨天,无家可归的人呢?
妈妈还是不愿意离开闫城吧,若娢忽然觉得,自己这种与生俱来的固执是不是来源于妈妈?
若娢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她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终点站了,环顾四周,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的位置。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温度还是很低,好在雨已经停下,雾气笙起,居然有些梦幻,右手边有棵粗壮的树,巨大的枝丫遮盖下,树干上开了个很大的口子,里面透出温暖的光,若娢走近,才发现这是道门,里面是家狭小精致的礼物商店。
空调的暖气喷在她身上……
若娢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书店躲雨,那时小心翼翼的情景和现在居然……许多年过去,她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好在老板娘人也正往外看,她推开门,把若娢叫进去,“想要点什么呀小姑娘?”她眼尖,虽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