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救她的,他会让她冻死在这里。
她抓了一把雪,将它覆盖在自己脸上,雪触碰脸颊的那一瞬间,冰的让她不由心下一颤,也让她清醒了不少,总好在,不用流放岭南了。
“侯爷放心,我不会死的。”董明玉的声音很小,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她还要护弟弟和祖母周全,改变书中结局。
董明玉阖上的长睫动了动,手指无力的从脸颊上滑落。身上的鞭伤,开始作疼,四肢百骸泛出疼痛,每一次都恨不得撕裂掉她纤弱的身体。
她睁开眼,眼神空濛的扫了镇北侯萧衡一眼,“下大雪了。”
萧衡端坐在车里,他高贵的像一个神,冷心冷情,英俊又儒雅,如一个主人高傲的端详他的奴隶。
董明玉视线模糊,逐渐看不清萧衡的脸。
她干脆摆出一个四面仰天姿势,望着乌蒙蒙的天空。
萧衡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从前性子软弱,人又无能,却又突然给人一种对于生的执着,好像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彻底将她杀死,让她溃败。
“侯爷。”她声音若有若无。
“又有何事?” 萧衡在桌上拿了一本兵书在看,他眼睫下垂着,对半死不活的她熟视无睹,就感觉她是空气一样。
“其实四年前,在苍山……”
“住嘴!”
萧衡重重把书丢在桌子,抬头看她,眼睛异常冷冽无比。
董明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楚楚可怜的侧过头盯着他。
萧衡嗓音冷薄,“董明玉,本侯不想在听到你嘴里半个苍山的事,你仔细点,认清你现在的身份。若本侯再听到苍山的半个字,你的舌头,不要也罢。”
萧衡把泛黄的兵书放在大腿处,垂下看她的时候眉眼浸着天生的冷意。
她落寞的垂了眸子,半响,幽幽的开口,温顺的认错,“是。候爷息怒,奴婢不提了。”
***
天地间萧萧瑟瑟,不一会,天空下起密集的雪,董明玉躺在雪白官道的官道上,浑身都落满雪。
萧衡把目光从书上移到她身上,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躺在雪地里,浑身是血。
明明身体破败不堪,低贱的要命,可眉眼间像冬日梅花一样。
“侯爷,可否给奴婢一件完整外衫,全奴婢衣衫,让奴婢体面的见他们。”
“体面?你没资格和本侯谈条件。”
“不是谈条件,是乞求侯爷,赏奴婢一件外衫。”她温顺的小声道。
她从小就小心翼翼,过去的二十年里,一路走的如履薄冰。怕说错话,做错事,得罪人,给母亲和弟弟带来祸端,让原本就艰苦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她和萧衡在苍山相处多年,她善察言观色,知道怎么样讨好萧衡才能让自己的处境变的好一点。
现如今,只有萧衡才能庇护她,她只有牢牢抓住这这机会,才能让弟弟和祖母活下来,护他们周全。
“奴乞求侯爷!让奴见亲人,保留最后一点体面,至少不让他们再为奴担惊受怕,请侯爷全了奴的小心思。”
她又重复了一声。
萧衡坐车里,盯着她稚生生的脸,她脸上缊含着不敢说的委屈,“来人,赏给她一件披风。”
董明玉双手从暗卫手里接过黑色披风。
“多谢侯爷赏赐!”她惨白的脸朝萧衡微微一笑。
披风轻轻的盖住身体,也遮住了她残不忍睹的鞭伤。
一柱香的时间,董明玉拜别完祖母和弟弟,绝决的上了萧衡的马车。
***
马车复起,朝帝都行驶。
车厢内很宽大,董明玉疼的开不了口,萧衡端坐如松,右手拿着兵书看,左手搭在膝下。
萧衡沉默,许久后开口,“你不怕?”
只三个字,董明玉却知道萧衡问的是什么。
“怕,只是奴婢知道短暂的离别,是为了以后能长久的相见。”
萧衡轻哼一声,不再说活,又端起一本书在看。
见他神情全是淡漠疏离,董明玉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谁能想到曾经在苍山无话不谈的两个人,如今也会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气氖骤降,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和翻书声。
董明玉抵唇轻咳一声,一手掀开帘子,一拿着一杯热茶款款看向车外,忽然她眼眸一紧,手上的热茶全洒在了她纤细的手上。
不一会儿,她的手便全被烫红了。
董明玉心下一惊,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吹吹烫红的手,她揉揉眼睛,把呼之欲出的眼泪化在手背上。
萧衡盯着她的小脸,皱起眉头,冷下脸,“看见谁了慌慌张张的,再笨手笨脚的,你就滚回你的岭南去。”
董明玉心中早已骂了萧衡十八辈祖宗,点头称是。
“停车。”她话语一转,“侯爷,外面是我堂姐的马车,我身在诏狱时,她来看望过我一回,能否让我下车跟她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