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坦荡荡的态度,去对待以及看见彼此。
因为那样的一面所以能以最快的速度接纳彼此。
一开始与她相识的行秋是一个乐于助人有些促狭的少年侠客,人一旦对某些事有着固定的印象时便不会多做他想,就像是某些小说中直到结尾才会令人大吃一惊的反转那样。
最初抱着这样的态度与她相处,最后陷入了无法开口的奇妙境遇。毕竟总不能突然就将话题拐到了,‘你知道吗?我是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这也太奇怪了些。
一直在寻找机会,只是一直都找不到。
明明自然而然说出来就好,却总是错过这样恰好的时机。
去喝茶听戏、听说书、去万民堂吃好吃的都基本上不费什么钱,他们也一直都各付各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反噬吧,少年暗自苦笑着不知该如何与少女诉说,明明有许多机会可以发现但就是这样错过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这世上竟有这么迟钝的人。
也是他第一次发现他有着患得患失的反应。
一起去逛大街小巷也没有特意去避开,但确实没有这个机会。
也许是因为每次出门时都会特意甩掉侍从。
最后揭露是在她有些讨好地笑着说自己可能要去睡棺材这样的话,他一眼就看明白为什么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是害怕自己会生气,不知道该说她是太过一根筋还是什么,明明有许多可以求助的人却没有想过求助,就连胡堂主也只是因为她在哪里工作避不开才提出的暂住在往生堂这样要求。
他生气的其实是,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跟他求助。
只是觉得要稍微分享一下而已,想到这里就有些哭笑不得。
但仔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个会因为帮助他人而过得有点辛苦的女孩子本来就是一个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人。
也因此,他才能以这样的方式说出自己的家境,用这样的方法来帮助自认自己已经快无家可归的朋友。
明明租给她房子的房东,只要她好好说明别说是延缓租金了就算是免半年的房费被她帮助过且用心开导走出歧路的房东也只会说好好好。
她不愿意对他人有所亏欠。
这是在他揣摩过妹妹的思路后才发现的事。
善于写故事的枕玉老师,曾试着思考她究竟为什么会那么做,那个以世俗的评价而言相当烂好人的女孩子。很多时候她都会做出一些令人出乎意料的事,但周围的朋友有也只会无奈地叹气,然后很平常地说她就是那样的人。
别人可以对她有所亏欠,但她决不能亏欠他人哪怕一丝一毫。
倘若吵架了之后以为的和好,只是为了断交时不亏欠,自此一刀两断。
能够为了他人的需求而毫不犹豫选择委屈自己,可以为了一份礼物准备很长一段时间。她很看重心意本身所代表的含义,价值千金的礼物也许在她心里尚且比不上一个一个纸糊的风筝或者亲手做的一道菜。
人总是善于以己度人,所以在他生日时,他收到的礼物是她写的一封信与亲手编织的剑穗,还有他一直在等待却一直没写完的后续。剑穗上的玉石,看得出来是被细心打磨过有着自身的光华,也能看出是初心者的粗糙。
她说思来想去不知该送些什么,只能根据自己的想法送些他可能会用上、可能会喜欢的礼物。在给他礼物时,露出了相当忐忑的表情,却也期待着他给出的反应。
她其实没有忐忑的必要,因为他本人的答案只会有:“我很喜欢。”
绝对不会有除此之外的想法与话语。
她喜欢用心的礼物,他自然也喜欢。
被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友情,根本不会出现讨厌的想法。
哪怕给出了喜欢的答案,但少年还是会想着试探,为什么那么在意。
得到了有些沉重且算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因为行秋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第一个,吗?
这并不是他期望的特殊,但他确实为了这个第一而感到欢喜。
第一总是具备独特且不可替代性的。
就像是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读的第一本书、第一次偷溜出家门、其他许许多多的第一、以及正在他眼前的他第一次喜欢上的女孩子。
第一不一定代表多好,但总是让人容易记得。
只在遇到朋友的诚恳帮助时,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推辞来自他的相助,因为是有来有回的朋友。也许是因为她也明白无论如何既然努力推辞最后也只是绕个圈子收下他的好意,所以便也干脆不推辞了。
毕竟不管是耍嘴皮子也好,还是古灵精怪的点子他都有着相当的自信不会输。
一切都到来得刚好。
不用苦恼地去思考如何坦白,只需要就这样顺水推舟就足够。
有些问题他暂时不想知道答案。
有些时候他会遇见这样的事,在不知道他的家世时能相等以待如同普通人一样谈笑自如的朋友,在知道他的家世后,态度出现了改变。这样的改变却不是往好的方向最终只能淡去,明明他的性格脾气都没变却变得疏远,曾令依然年少懂得些许人情世故却还是不理解的少年觉得困惑。如今的他已学会不去在意,现今、朋友中能继续友谊的大多都有着不曾变化的态度。
重云,香菱,胡桃,都是这样。
还有……
还有妹妹。
行秋有一件事不明白,
行秋在想为什么最初他不愿意她知道,明明只是交朋友这样的事。
他在担忧什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