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舱外后,未寻拿出了“给死者的往返明信片”,查看给西索写的那封信的情况。她不会在库洛洛面前回信,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无言的提醒、无声的催促,会让库洛洛意识到他承担了多年的责任。那种经年累月积累的责任感,已经束缚库洛洛多年。
在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要做怎样的选择的前提下,那种责任感反而会成为枷锁,锁住库洛洛,也锁住蜘蛛。继续沿着过往的轨迹,在漫无目的的行动中找寻什么,像是在迷雾重重的海中做没有指南针的航行般难以为继。
写给西索的那封并没有回信,他还活着。
未寻拿出两张空白的明信片,给芬克斯和飞坦回复,对两人她都只写了三个字:他没死。
库哔回信了,回了一封很长的信: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只剩团长一个人了。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团长他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我有什么想不通总是会去找团长。连团长都搞不定的事,我实在想不出比他更好的方法。
我的仇什么的,不用管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下面是我私人的想法,揍敌客家的两个小子,柯特还好,伊路米那家伙只是为了任务入团的,现在应该也退团了吧,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旅团算是解体了。团长他……他其实已经不用再承担那么多的责任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团长他无论去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偶尔也休息休息吧。”
“我会把您的回复转达给琪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转达其他蜘蛛的话吗?”
侠客也回信了,他的信也不短:
“没想到死了以后,还要收到这种信息,说实话真的不太想知道啊。玛琪说问我,其实我也拿团长没辙,团长有的时候很任性的,他不想做的事情,谁都强迫不了。唉,其实最懂团长的是派……要不问问富兰克林吧,他比我清醒冷静多了。
报仇的事,库哔的仇不能算完,我的就算了吧,被人正面一击打倒,挺丢脸的。话是这么说,团长肯定是不会罢休的。早知道,还是要多修炼一下战斗能力,总是依赖操控的玩具,果然翻车了。
这些话能不能不要告诉团长?包括玛琪的那些话?团长现在很不好过吧,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了。我们这群难搞的家伙,实在给团长增加了很多负担。”
“您的这些回复,我会只转达给您想转达的蜘蛛,您还有什么需要转达其他蜘蛛的话吗?”
收到粽子库洛洛图画的剥落裂夫:“团长受伤这么重?!!”
“嗯。死不了。”
收到同款粽子库洛洛图画的信长:“这不是剥落裂夫吗,团长什么时候走他的风格了?是谁把团长伤成这样的?”
“不知道。”
收到同款粽子库洛洛图画的富兰克林:“这么严重?问问玛琪,她那里有‘大天使的呼吸’,应该还在。”
“是。在,在我这。他不用。”
回完富兰克林的信,未寻又把侠客的回复抄送给富兰克林。
小滴:“啊,那就把羊皮《圣经》给多恩神父吧,他在启明(金星)教堂。我以前一直都舍不得给,现在用不着了,就给他吧。”
“多恩神父已经死了。”
玛琪:“阿侠怎么说?库哔呢?他们有没有办法?”
“没办法。”
未寻把侠客和库哔的回复抄送给玛琪。
回完蜘蛛们的信,未寻又走近舱内。库洛洛已经睡着了,小Z正守着他打点滴。外面阳光蔚然,时近正午。
见未寻进来,小Z走过来,显示板上出现一行字:“未寻,你该休息了,不能长时间不休息。”
未寻打着手语回答:“不用。”
“不行,熬夜有害健康,长时间不休息更有害健康,你已经很长时间没休息了。”
从她去事故海域起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过。
摇头。
见未寻不答应,小Z又开启了唐僧模式,不停地在显示板上劝她。虽然没有声音,但长篇大论式的文字,无声胜有声。最终,唐僧胜利了。
等库洛洛醒来,小Z还守在一边。他一看过来,小Z就自动回复:“未寻去休息了。”
听到这句话,库洛洛有点意外,问:“她之前没休息?”
“很久都没了。”
“多久?”
“快一个月了。”
这样的回答,让库洛洛想起之前他问过的问题。之前他问过未寻是不是不吃不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当时的库洛洛并没有往深处去想,毕竟他已经习惯她在那片海域里不吃不睡了。现在回想起来,未寻几次说过她是人类,普通人类,能长期不吃不睡吗?还是有特殊的能力在支撑这样只出不进的运转?
库洛洛问出了这个问题:“正常人类能这样吗?”
小Z的回答很干脆:“不可以,她任性,瞎搞。”
库洛洛硬生生从小Z与平常无异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怨念。任性这个词,库洛洛非常同意,终于有人说出和他一样的评价了,哪怕这个人是个机器人。
小Z可抓住机会了,好好吐槽了一顿,那诉苦的架势,实在很不机器人。它念叨起来的架势,的确很有唐僧的风范,听它念叨了半天,库洛洛的脑袋都嗡嗡响。要不是行动受限,库洛洛也想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
嗡嗡嗡半天,小Z终于不念了,有瓶液体见底了,它去换了。库洛洛松了一口气,赶紧让小Z再去更新信息,转移它的注意力。
黄昏的时候,未寻来了。一见她这么快就来了,小Z立刻跳出去,准备开念。见它又要过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