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熟悉的起床铃声将李离生从睡梦中扯出。
身为高三生,她十分有自觉地将自己折叠起身,关掉闹钟,却发现连着有三条陌生手机号码发来的短信。
【离生,我妈妈去世了】
【离生,为什么许愿没有用】
【离生,其实我也什么都没有】
一道惊雷在李离生头顶散开,电流疾速贯穿她每根筋脉,让她心脏剧烈地跳动,眼泪更不知从何时滑落。
她再次怀疑自己是姑姑嘴里的索命鬼,谁碰上她都要沾上坏运气。
“李离生,你在干什么?”
老刘头已煮好面条,对着还在房间里“磨蹭”的李离生怒吼,发泄着起床气。
这一切都在提示她,她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李离生看着手机冷嗤几声,嘲笑着自己的无能。
此时,不知从何处窜出的声音在冷冷质问她——“你敢现在就去找顾姜吗?”。
“我在看英语单词,现在就出来。”
李离生抹掉面颊上的残泪,向站在对面的自己俯首称臣。
她迅速地录入顾姜的号码,给李大雄发送短信,状若无事地打开房门,洗漱,吃早餐,与平时分毫不差地赶到教室早自习。
今日的早读任务是苏轼的《赤壁赋》,她高一时就可以一字不落地背诵和默写,却在背到“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时潸然泪下。
再乐观的人面对天地浩瀚时也会有喟叹不如一根青苗的想法,更觉时光短暂,人生转瞬即逝。
“生生,你想你阿婆了吗?”阿秋向离生送去纸巾,轻声安慰道。
见朋友误会,李离生忙咧开嘴,快乐出声,“没事,就是太难背,有点生自己的气。”
阿秋甜甜回应:“没事,慢慢背就好了。”
对,没事,慢慢来就好了,再渺小,也是自己的一生。
“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上午是双节语文,中途跑操,一节生物再加一节物理。
她是欢喜语文课的,虽然经常在语文课上写数学,但见着语文老师老王如弥勒佛般的笑脸就觉得欢喜,更何况学语文除了默写古诗词外真的是种享受,完全不用像数理化般竭尽脑汁地做题,只用感觉。
不过班上大部分同学都不太感冒,尤其是刘杨,一位有着语文30分,创禾水中学历史记录的枭雄。
“刘杨,我的话是不是即服安眠药?你一听就睡,一听就睡啊!”
老王努力挤着眉,揶揄着昏昏欲睡的刘杨,惹得台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纷纷起哄。
等到下课,更是人口一句,“刘杨,你服安眠药了没?”,羞得刘扬一阵乱捶。
李离生从他们旁边路过,心里多出几分羡慕。
语文课结束后跑操,她远远就看见喜子在和班上其他同学交谈甚欢,退了半步,绕道离开。
她有着非此即彼的占有欲,这是友情所不能给她的。或许有一天,她真的需要男朋友。
但不是现在。
她再次把他排在选项之外。
而后的生物课是讲试卷,现在的生物题日新月异早就脱离了课本老旧知识,但老师还是囿于早前的思路,尽量圆着答案。
李离生屡屡在心中暗自叹息,希望以后能够更早接触生物医学的前沿内容,这样才能为病人更好地医治,找到对症下药的方法。
她想要救回的人太多太多,纵使内心煎熬,也不舍得有丝毫放弃。
生物课在同学们七倒八歪的睡姿下结束,连李离生都未能幸免。
这三天的心情主打一个一跌再跌,实在没办法睡好,再配上生物老师平淡无波的声音,她轻易地进入梦乡。
在梦里真的有种超脱尘世的感觉,当然,老刘头的出现可以瞬间就把气泡扎破。
无需多言,他鼓着眼睛往台下扫一轮就有炸弹的奇效。
“这周周末联考,好好准备,可以看出你们全省排名情况。”
老刘头直接打开投影仪投放他精心挑选的圆锥曲线题和导数题,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没人敢问物理老师去哪里了,全都踉跄着冲去厕所用冷水冲脸。
“生生,你不去吗?”满脸是水珠的阿秋好奇地问精神抖擞的李离生。
她淡定摇头,撇撇嘴,“老刘头的冷空气已经把我冻醒了。”
数学课上得并不愉快,毕竟能被老刘头这双鹰眼锁定的题定然都不是等闲之辈,连李离生做到下课也到屈屈完成一半。
“你们这个样子去高考,别说985,有个一本读吗?下午还是我上课。”
几句话就敲定一班高考生的命运,自然有人抱怨,“这是什么烂老师,还是名师,只会打击学生。”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不免会瞅瞅李离生的态度,但见她没什么大的表情,就更加放肆。
李离生并不是没有任何表情,事实上是在心里为他们拍手称快,毕竟她可没有这勇气敢阴阳老刘头。
她慢步到家时,饭菜都已上桌,虽说滋味定然不如吴阿云半点,但也能勉强裹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昨天,你顾清阿姨去世。这周周日葬礼,我们一起去拜祭。”
“嗯。”
李离生扫着碗里的饭,迅速结束午饭就去洗碗,不愿多与他说话。
回房间后,她立刻检查手机里是否有回信。
她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