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念想着如今是深秋,天气渐渐转冷,在王爷的卧室里拿了几床被子,怕他冷没衣服换,拿了几身贴身衣物和一件玄色狐裘装进箱子让下人抬在马车。 这件狐裘皮毛柔软,油光水滑,摸着舒服极了,想必穿上极为保暖。 想了一下,第一次见面给王爷拿自己王府的东西未免诚意不够。于是沈念念亲自去膳房做了些素斋,都是清淡的菜色,比如凉拌豆腐和糕点。 凉拌豆腐,豆腐白嫩香甜,撒了点葱花,点缀了下。再做了些糕点,世子爱吃芙蓉糕,就做了些芙蓉糕和凤梨酥。 由于是第一次做,她尝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厨艺甚佳。 沈念念领着世子坐上马车前往他父王出家的寺庙普化寺,普化寺虽在京郊可远近闻名,香火旺盛。 女子抬手掀开窗幔望着一路上的秋景,血红色枫叶从树上阵阵飘落,铺了一地的落叶宛若宫宴上那蜿蜒的红毯。她想起了一句诗词“霜叶红于二月花”。秋风微凉,徐徐的风吹在她娇嫩的脸上,她心情舒畅,等到春天就能在这里踏青。 沈念念合上窗幔,瞧着小世子皱起的脸,她轻轻摸了摸他白嫩的脸颊,孩子的脸娇嫩,“怎么啦!给娘说说。” 小世子低垂着脑袋,委屈道:“虽然想父王,可我有些害怕见父王,春天他让我去跟他学武艺,我都失约了。” 她失笑,乐的开怀,“没关系的,你父王见了你来定会开心的。” “娘说的是啊,娘和我都来了,父王肯定高兴。”小世子转忧为喜,他脸上挂着笑容,宛若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童子般。 等他们到了寺庙,早早有僧人恭候,普化寺倒是个好地方,在京郊依山傍水,正是修行绝佳处。 他们下了马车,下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沈念念一手提着食盒,一手领着世子。他们走在曲径幽深的林间小道上,四周古柏参天,树木葱郁,挺拔兀立。 僧人将他们领至了尘师傅的禅房处,此处是个小院落,静谧安适。有位青年僧人早早立于此处,他着一袭青灰色的僧袍,头上青丝全无,其面容俊朗,挺鼻如峰,幽深的眸子中尽是沧桑,他一手轻捻佛珠,似一棵松柏般伫立在那久久望眼欲穿,紧紧盯着这条林间小道,等着自己那阔别数日的孩儿。 远远地瞧见自家儿子的身影,了尘的心中越发的急切,想上前可脚下步子沉重万千,半分都挪不动。自己愧对孩儿,落发之日儿子无助的哭喊声犹在耳边,那么小的孩子一下子骤失了父母双亲。 待沈念念与小世子身影愈发近,了尘瞧得越发清晰,一位少女穿着绛紫色的圆领衣袍,梳着小巧的双环髻,发间用碎花簪点缀着,娇俏可人,步态轻盈宛若山间盛开的百合,一手牵着他那朝思暮想的儿子。 了尘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恍惚间看到自己那端方动人的妻子携着幼子向自己款款走来,他瞳孔骤缩,不敢相信这一幕,不由地心脏跳动加快,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 再定睛一瞧,这妙龄少女与自己妻子样貌不怎么相像,他思索了一下,怕不是最近长史所说的沈念念,教授世子习字,听闻儿子对这姑娘颇为信任。 儿子走近,了尘迫不及待地走上前,眼眸深处藏着水光,语气间有几分哽咽道:“是世子来了,贫僧在此等候世子多日。” 他的儿子面无表情,淡淡地道:“师傅有劳了。” 了尘听到心头颇为失落,果然孩子心里是怨自己的,连叫句父王都不肯。再一想,自己是方外之人早已不是当年那叱咤疆场的亲王,脱离了红尘世俗,叫一句师傅是再正常不过。 沈念念站在世子身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出家的王爷,他的面庞棱角分明,眉如墨染,剑眉星目,眉目间带着几许阴郁之色,鼻梁高耸。那清冷的身姿,穿着那身灰色僧袍在深秋里显得格外落寞。 倒是一副好相貌,而且对自己妻子深情几许,令人感叹。可惜就是出家了,她此刻瞧着这次王爷头上青丝皆无,只剩光洁的头皮,不知怎的莫名有几分心疼。 身为皇室贵胄,皇帝亲弟,本是朝廷亲王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在此处过的苦行僧般的日子,倒是少见。 沈念念看男人看得有些出神,面颊上染上一抹嫣红,她将满满当当颇有分量的食盒递上,“也不知道师傅喜欢吃什么,做了些吃食,见笑了。” 了尘接过食盒,捻着佛珠,道:“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了。” 小世子气急,眸子里似有窜火苗崩出,心道自己把娘亲带来了,本来想着一家人团聚,大舅舅都认出娘了,自己父王跟娘青梅竹马长大,却依旧是这副模样,冷冷清清的样子是做给谁瞧。 这是打定主意不要他们娘两吗? “娘,咱不理他。咱们走,以后咱两过。”小世子拽住娘的衣袖拉着就走。 听见儿子喊娘,了尘的心里霎时间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那高大的身形差点都没稳住。什么娘,妻子是死在他的怀里,她的四肢尽断,七窍流血,去的时候极惨,口中的鲜血怎么都止不住。 更何况妻子是自己亲手换的衣物,亲自下葬,怎会有错。他倒吸了口凉气,压住了心底的震惊,逐渐稳住神色。 怪不得儿子对沈念念极为信任,原是将沈念念当作娘了,这么小的孩子骤然失了娘亲,把对自己好的女子当作娘,他能理解。 可沈念念是他娘,那他的爱妻置于何地。 沈念念瞧见了了尘眼底几丝打量,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