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冲动会酿成大祸。
对于这一点,宋千翎深以为然。
只是道理懂得再多,她还是错过了数个拒绝的机会,生生任由船只驶向对岸。
恍惚间,她看见幼儿园那个一拳将小男孩撂倒在地的小姑娘,突然回过头来,招招手笑了一下。
原来她从来没有真的消失过。
但宋千翎忘了,周佩弦本质是个混蛋。
就在她即将抵岸的前一刻,他忽然停下动作道:“我厉害还是我哥厉害?”
真是刻在男人骨子里的攀比。
宋千翎愤愤地瞪他,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偏生他不依不挠,像是要同她比一比耐性。
既然如此,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做个好人。
宋千翎弯起嘴角,笑得有几分勾人,一手摩挲着他后颈的青茬,一字一顿道:
“你不如你哥。”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看见震惊和愠怒自他的眼中迸射开。
一向把对方拿捏于股掌的周佩弦,从未有这般狼狈的神情。
纵使他再怎么掩饰,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已被宋千翎尽数捕捉眼底。
她笑得更开心了,活脱脱像个坏到骨子里的恶女。
这事儿有趣的点或许在于,周佩韦其实是个格外古板传统的人,而她从小的教育也让她觉得,这是件该放在婚后的事。
周佩韦一直尊重她直到他们分开,她却这么快就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宋千翎常常怀疑,周佩韦是不是世上最后一个好男人,等他死了,周围就只剩下他弟这种混蛋。
可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靠谎言得逞的宋千翎,并不想这么快将真相袒出。
她尽情欣赏周佩弦的每一帧反应,虽然最后,大半都回馈给了自己。
周佩弦闻言突然发了狠,仗着他年轻,仗着他精力无穷,像是要她将一时的口舌之快,换个方式尽数偿还。
宋千翎也毫不示弱地反击他,此刻的他们仿佛不是在相爱,而是在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他要她死,她也要他死,但最好他们一起死。
她用力啃上他肩头,感觉牙齿在一寸寸陷进去,满口都是铁锈的味道。
直到某一瞬间,鲜血忽而如注涌出,让她忍不住扭头呸掉。
她就这么抹了满口的血看他,带着示威的神情。
她教他痛,他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
他们翻滚着打了一架,两败俱伤,谁也没占上风。
待到天边已然擦出鱼肚白,两人才终于安分下来。
彼此相偎着喘丨息,好一番你侬我侬,乍看还颇有几分恩爱。
如果不去看沙发和地板上那斑斑的血迹的话。
无一例外,它们全部归属于周佩弦。
宋千翎周身淤青遍布,周佩弦更是实打实出了血,除了肩头,还有唇角、锁骨、侧腰、大腿。
有的是牙咬的,有的是指甲掐的,有的是动作太大磕碰上了茶几角。
她的指尖坏心地将血迹连成一片,变作他身上灿烂的文身。
宋千翎躺在不可言说的气味里,荒唐到发笑。
在这件事上,她曾有过无数构想。
那时的她,是个含羞的少女,想着也是些泛着粉红泡泡的事儿。
谁料泡泡一戳破,溅出的是淋漓的鲜血。
但她一点儿也不后悔。
她已经循规蹈矩太久了,人生就该有些意外才有趣。
周佩弦到底年轻,竟还有力气将她抱到浴缸里。
浪漫的共浴剧情不存在,彼时的刺激可以消解疼痛,这会儿,他一沾水就疼到直拧眉,只能牙根紧咬地站着冲洗自己。
宋千翎悠闲地靠在缸边仰头看他。
纵使骂他千百遍,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副子皮相是好看的。
甚至,血迹斑斑时更好看。
周佩弦生得白,便衬得那血过分鲜红,也让她的罪证更为一览无余。
偏偏他一声不吭,微敛的眸里满是隐忍,但也会在水流直冲伤口时,嘴角微妙地一颤。
看一半,周佩弦似是发现了她的目光,蓦地调转花洒,往她头上浇了两下。
宋千翎下意识抱住脑袋,在夹缝中不满地瞪他。
她看见周佩弦冲着她笑,说话时唇角还在渗血珠:“你果然比我想象中有意思。”
“是你自找的。”宋千翎不满,“在那种时候,你和别人也会说那些话吗。”
明明一开始都很好,周佩弦来得汹涌,但也还算温柔,就这么稳稳当当地继续,多少能将她的粉红泡泡一直维持下去。
怪他自己多嘴。
周佩弦从鼻腔里哼笑一声:“没别人,不知道。”
这次换宋千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细细端详着周佩弦,回忆着他之前说些诨话时,会有什么表现,好进行些最质朴的鉴谎。
说谁没有她都信,唯独周佩弦不行。
他长得就是副浪荡样,举手投足尽是风流,像是万花丛中过,挂了一身的红花绿叶。
可她看了好半天,雷达都没反应。
倒是周佩弦被她望得无奈:“不至于吧,我就这么不可信。”
宋千翎默默点头。
周佩弦斜睨她一眼,没再多言,加快速度将自己冲干净。
末了,他围上浴巾,按下两泵沐浴露就往她身上抹。
宋千翎下意识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