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他扣着肘弯拽回来。抹沐浴露的动作粗暴了点,但甚是老实,不看这张脸,还以为是个尽心尽职的搓澡师傅。
就是职业素养有点儿堪忧——
“懒不死你。”周佩弦一边抹,一边低声道。
“我可以自己洗的……”宋千翎底气不足道。
“那你刚刚干嘛去了?”
看他呗,还能干嘛。
宋千翎不再挣扎,乖乖任他摆弄。目之所及处是他垂在额前的发梢,有水珠顺势滑下,进到眼里,惹得他一眨眼。
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漂亮又勾人。
后面的记忆,不免有些模糊。
或许因为它太温柔,不够锋利不够疼痛,像场虚幻的梦。
伤口遇水又开始渗血,淡化在一池温水里,透过漂浮的泡沫看去,呈现一种温柔的粉红色。
是他戳破她的浪漫构想,也是他重建她的粉红梦境。
再度苏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窗帘的遮光性太好,以至于宋千翎摸起手机,看到时间上的12点时,还思考了一下是正午还是深夜。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上这张大床的,它看上去还算洁净清爽,所以一切应该结束在了浴室里。
记忆的最后,是她偎在周佩弦的肩头。
目之所及是他湿漉漉的嘴唇,红艳得像是抹了唇脂,浴室的雪白顶灯照得她有几分晕眩,鼻腔里满是柑橘味洗浴用品的气味,让她错觉自己躺在一片温暖的橘子海中。
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安定舒适的感受了。
思绪回到当下,床大得能让她滚上四五圈,但此刻她身边空无一人,倒是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放了些零散的东西,证明这不是间客房。
宋千翎手脚并用地试图爬去看个究竟,柔滑的蚕丝被顺势自她肩头落下。触及空气的肌肤一凉,令她顿住动作,下意识低头看去,与自己被迫来了个坦诚相见。
举目四望,哪有自己衣服的影子。
最开始的记忆她已经不太愿去回想,眼下最重要的,显然是找些蔽身衣物。
宋千翎将目光从床头柜收回,盯上了不远处的衣柜。
室内的恒温甚是宜人,宋千翎光脚踏上地毯,蹑手蹑脚地上前。
衣柜拉开一看,零散放了些家居服。
想来他应该有个专门的衣帽间,这里只放了些贴身衣物。
相比他稍显花哨的外出衣物,他的睡衣未免过分素雅,但面料光是用看的,都能感受到之中的舒适。
宋千翎擅自挑了件衬衫样式的家居上衣,穿上盖过半截大腿,倒是可以直接当睡裙使。
穿上衣服,宋千翎整个人自在了不少。
她推门好奇地向外走去,地儿太大,又太陌生,她有些辨不清方向,单手扶墙探头探脑地走着,活像进了大观园。
身后突然传来轻笑声,她一扭头,想不明白周佩弦怎么会从她背后出现。
他穿了身和她类似款式的家居服,最顶上的纽扣敞开着,经过一夜,锁骨上的齿痕更为显眼。
别的情侣欢丨爱后留下的都是暧丨昧的草莓印,就她咬了对看起来牙口很整齐的齿印,昨晚咬得有多不留情,今天看着就有多不自在。
更不必提那双唇,原本是浅粉的底色,这会儿结上两块红痂,扎眼得很。
“怎么不喊我给你拿双拖鞋?”周佩弦扫了眼她光丨裸的双脚,笑着开口。
“不知道你在哪。”这句是实话。
“在家咯,还能去哪,总不可能把你一个人落在这儿。”
说完,他回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地板微凉,宋千翎乖乖在原地等候着。
没一会儿,周佩弦拿着双棉拖回来,单膝跪地,一手握住她脚踝。
“我可以自己穿的……”宋千翎有些不自在地试图挣开他的手。
偏生他不依,强行帮她穿好,准备起身前,右手扣着她膝窝,蓦地向下顺着她小腿滑了一下。
宋千翎惊讶地低头望去,面前的人已经直起身,站得一本正经。
她屈了屈陷在棉拖里的脚趾,被他摸过的那处,迟来地有电流开始游走。
洗漱完毕,宋千翎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放了两份切口漂亮的热压三明治,配上两杯牛奶。
“本来想给你当早餐的,谁知道你这么能睡。”周佩弦在她对面落座,“是凑合着当早午餐,还是我们出去吃午餐?”
宋千翎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睡到中午十二点是什么时候。
她的作息一向规律,就算是周末,也顶多睡到八点半。
用裴锦欢的话来说,“毕竟是去夜店也得十一点回家的人,人家刚开门,你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只是遇到周佩弦后,她好像已经被迫熬了好几次夜。
“就吃它吧。”宋千翎抿了口牛奶,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其实你不用等我,可以自己先吃的。”
周佩弦撇撇嘴:“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
宋千翎的眉尾微妙地一跳,尽可能漫不经心道:“那之前是谁陪你?”
“没有人啊,所以说没意思。”
……真是个无懈可击的人。
怕是拿台测谎仪,也测不出什么端倪。
三明治还带着点温度,芝士滑蛋火腿的内馅,一口下去鲜香美味。
受够了便利店的流水线三明治,宋千翎忍不住道:“你是在哪买的?”
“喜欢吃?”周佩弦反问道。
宋千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