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坐了。
桓承岱虽跟着庄疏庭来到桌前,却并未落座。
庄疏庭并不管他,自顾看向桌上那两位大娘,笑问:“大娘,你们喝的什么茶?我第一次来,不知该如何去选。”
胖大娘笑道:“我这是紫苏水,她喝的麦冬水。我瞧姑娘形容消瘦,太过纤弱,不如用些豆蔻水,暖暖脾胃。”
“这脾胃好了,身子才能好。姑娘,你听大娘的,”瘦大娘压低声音,“太瘦了,不好生养。”
庄疏庭怔了一怔。
店小二过来相问:“客官,您用什么茶?要烫的,还是温的?”
“豆蔻水。”桓承岱往庄疏庭身旁坐了。
庄疏庭瞧了眼桓承岱,开口道:“温的。”
店小二扬声道:“好嘞,温豆蔻两碗。”
胖大娘笑向桓承岱:“小郎君,这就对了。”
桓承岱含笑不语。
庄疏庭正不露痕迹看向远处商铺,见确无成衣铺,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瘦大娘见他二人此刻模样,笑道:“还害羞着呢,刚新婚吧。”
这句庄疏庭听见了,忙开口解释:“我们并非……”
“客官,请慢用。”店小二打断庄疏庭,朗声说道。
罢了,解不解释都无甚紧要。庄疏庭瞧了眼店小二离去的背影,伸手端起一碗茶汤,刚端至双腿上方,便装作未拿稳,将满满一碗茶汤洒出了十之二三。
庄疏庭看向覆在腿上的那一片衣袍,半湿未透,恰恰好。
桓承岱忙伸手接过庄疏庭手中汤碗,面上十分关切:“可有烫伤?”
庄疏庭摇了摇头:“茶是温的。只是打湿了衣袍,需回府更衣。”
胖瘦两位大娘慌忙取出巾帕,帮庄疏庭擦拭。
“多谢两位大娘。”庄疏庭看向桓承岱,“怪我非要喝这茶汤,不能陪你去琴馆了。”
“疏庭莫要自责,自是该回府更衣,免得着凉。”桓承岱道,“琴馆随时都能去。”
“不妨事,琴馆去得了。”胖大娘道,“未洒出多少,帕子一擦,已半干了。这会子太阳尚好,不消两刻,便可全干了。”
“正是呢。”瘦大娘道,“小郎君,你脱下外袍,给你娘子披在外头,遮一遮水迹。”
庄疏庭愣在原地,桓承岱亦愣在原地。
胖大娘见桓承岱一动不动,催促道:“快脱呀。”
桓承岱看向庄疏庭。
瘦大娘道:“哎呀呀,真是截木头,看她做什么?你脱下来,替她披上。”
庄疏庭艰难开口:“我们并非……”
“疏庭,两位大娘言之有理。”桓承岱打断庄疏庭,起身脱下衣袍,拢在她身上,“此刻便去琴馆吧。”
庄疏庭今日穿的是云纹素袍,披上桓承岱的碧落蓝外袍,若遮得严实,大掌柜和听琴人即便瞧见她,亦认不出来。
庄疏庭点了点头,重又端起茶碗,一气饮尽,随后立起身。
桓承岱亦立起身,掏出一块碎银,放于桌案之上。
胖大娘:“小郎君茶也未喝,便急着走。”
瘦大娘:“两碗茶汤,哪里需要这么多银两?”
桓承岱笑道:“多出来的,送给两位大娘。”
“我们可不要,你快拿走。”
庄疏庭笑了一笑,转身往琴馆走去。
桓承岱瞧了眼拖在地上的外袍下摆,面上露出笑意,抬脚快走两步,跟她并肩而行。
琴馆内,薛行正拿着张画像,给大掌柜看:“瞧瞧,殿下亲手画的。”
大掌柜略扫了一眼:“又是王妃,又是鬼面女子,这会子又多了位姑娘。”
“哪里又多了位姑娘?这不就是王妃。”薛行道,“若是王妃来琴馆,速速禀报殿下。”
大掌柜拿过画像细瞧:“王妃竟是她?”
“你这是何意?”
“两年前上元节,琴馆开张,她是第一位客人。模样好,性子好,琴就更不用说了。可惜……”
“可惜什么?”
大掌柜眼瞧琴馆门口:“那不就是王妃,还穿着六……”
“莫让王妃上二楼,我去禀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