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疏庭回身去看,那新客竟是六殿下桓承岱。
桓承岱笑道:“疏庭,果真是你。”
庄疏庭噙了一抹淡笑,躬身行礼:“六殿下。”
桓承岱道:“疏庭,唤我承岱吧。”
庄疏庭道:“六殿下……”
“你不愿唤我承岱,我也不好再唤你疏庭。”桓承岱笑道,“皇嫂?三嫂?嫂嫂?你喜欢哪个?”
庄疏庭蹙了下眉:“疏庭便好。殿……承岱也要买书?”
“不买。”桓承岱道,“我在对面茶楼听人说书,远远瞧见楼下有人往书肆来,与你长得颇像。我来此处,只为瞧瞧究竟是不是你。”
庄疏庭道:“六殿下未瞧错。”
“我认疏庭,还未出过错。”
庄疏庭面上毫无波澜:“承岱好眼力,认谁都不会出错。”
桓承岱定定瞧了庄疏庭片刻,笑道:“你手中是何物?”
“面具罢了,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因怕桓承岱问她为何拿着面具上街,庄疏庭又道,“上个月送去漆器铺补色,今日来取。”
“我瞧瞧?”桓承岱伸出手来。
庄疏庭不得不将面具递上。
桓承岱接过瞧了一眼,便哎呀一声:“鬼面具!疏庭,这面具如此吓人,不如扔了吧。”
他将鬼面具举过头顶,作势要往书肆外头扔。
庄疏庭忙踮脚抬手夺下:“六殿下!”
桓承岱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疏庭莫气,我不过逗一逗你,并非真的要扔。”
庄疏庭将面具塞入怀中:“我一时情急,失礼之处,请六殿下莫怪。”
桓承岱收了笑意:“这面具定对疏庭意义非凡。”
庄疏庭道:“我娘留给我的。”
桓承岱愣了一瞬:“疏庭,都怪我,你不要生气。”
“不怪六殿下,六殿下并不知道这面具是我娘遗物。”庄疏庭道,“更何况,六殿下并非真的要扔,是我反应过度,吓到六殿下了。”
“可是你生我气了,”桓承岱满面委屈,“都不唤我承岱了。”
庄疏庭无奈一笑:“承岱,我没……”
“姑娘,太多了,有近百本,你是全要,还是挑几本?”书肆老板声音响起。
“承岱,我没生气。”庄疏庭看着桓承岱,将话说完,方转头面向书肆老板,“全要。”
“那你怕是拿不回去了。不过,书肆可送书上门,只需多付一两银子。”书肆老板道,“一册一两,九十六册九十六两,加上一两,总计九十七两。”
庄疏庭从袖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又拿起方才略翻了几页的三册书,一并交给书肆老板:“加上这三册,总计一百两。劳你送往九华巷庄府。”
书肆老板喜笑颜开:“好嘞,姑娘放心,今日酉时末便可送到。”
待庄疏庭同书肆老板交割清楚,桓承岱方道:“疏庭,今日难得遇上你,可否为我抚上一曲?”
庄疏庭道:“并非我不愿为你抚琴,只是手边无琴,想抚也抚不成。”
桓承岱笑道:“这有何难?出了书肆右拐,走上三五十步,便是一家琴馆。”
刚出琴馆又回去,若被大掌柜和听琴人瞧见,恐被认出来。可惜又推却不得,庄疏庭暗想,只得寻法子在回琴馆前藏起面具,换下身上衣袍。
桓承岱微垂首,一脸期待瞧着庄疏庭:“疏庭?”
庄疏庭看向桓承岱,掏出怀中面具:“带着它颇有不便……”
书肆老板正埋头写书单,闻言抬头道:“姑娘,你和公子自去琴馆,这面具就交给我,我同书册一道送回庄府。你放心,我用软布包好,绝不会损坏分毫。”
庄疏庭将面具递给书肆老板:“多谢你。”
“姑娘莫要客气。”
桓承岱暗暗瞥了一眼面具,笑道:“疏庭,见你买了这许多,我亦想挑几册。”
此时又有几人进了书肆,书肆便拥挤起来。
庄疏庭道:“我去门口等你。”
“嗯。”
眼见庄疏庭出了书肆,桓承岱掏出一张银票,放于书肆老板面前,悄声道:“劳你替我另买一副一模一样的面具,我自会派人来书肆取。多出的银两,算作辛苦费。切记,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书肆老板嘿嘿一笑:“公子,我晓得,你正追求那位姑娘,便想买副一样的跟她凑成一对。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在这开了近三十年书肆,还从未见过像你二人这般郎才女貌的。公子你加把劲,定能抱得美人归。”
“借你吉言。”桓承岱并未否认,转身出了书肆。
庄疏庭立于书肆门口,看向书肆和琴馆之间的商铺。只有四五家,并无成衣铺,但紧挨书肆的那家是熟水铺。
“走吧,疏庭。”桓承岱笑道,“我学你,花了一两银,请书肆老板送回王府。”
庄疏庭眸光从熟水铺移向桓承岱,点了点头,又移回熟水铺。
桓承岱顺着她眸光看过去:“琴馆有许多好茶。”
“我瞧这熟水铺生意颇好,倒不知是何味道。”庄疏庭道,“承岱可有尝过?”
桓承岱摇了摇头,这样的地摊小铺,他并无尝一尝的机会。
庄疏庭道:“承岱可否等我片刻?我去尝一尝。”
桓承岱忙道:“我陪你。”
庄疏庭含笑点头。
那熟水铺摆了十余方小桌,桌桌皆满座,唯有靠近街道那桌仅坐了一胖一瘦两位大娘,还余下两个空位。
庄疏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