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捡的板砖,并没有注意到我。
总该感到高兴吧,这样帮她出气,面子里子我都一一给她顾及。我订好了酒店,只等着接下来的顺理成章。
我下意识的牵她的手,她皱着眉躲过。
怕什么,和董奕星牵手也没见你怕。脑袋未经思考就说出这句话,我的本意只是提醒她,别把自己看得多么清纯无暇,戏演多了真把自己当成多么干净的人吗,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
她脸色难看,似乎被戳到痛处,浅色的唇血色褪个干干净净。却还是强行扯过话题,一脸真诚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终于认真看她。
她的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一双瞳仁又黑又大又亮,傻呵呵抖动的睫毛,看起来不谙世事。里面清晰倒映着我的影子,层层叠叠涌起涟漪。
单看这双眼睛,长长的睫毛,波光粼粼的眼波,足以撩拨得人由心到身搔痒难耐。我眯起眼睛看她,她如果不知道我这样的名声,那两次的偶遇真的只是巧合?
我告诉她我的名字:顾佩清,佩玉、清风。
我以为她会适时表现出惊讶或者恍然大悟的害羞害怕,但她依旧一脸真诚,眉梢飞着天真的笑意,她说我的名字好听。
从小到大,所有人说的都是,顾佩清是个校霸。从没有一个人在知道我的名字后,说我的名字好听。
我终于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是真的蠢,而不是表面看起来的人畜无害。
说的话似乎都不经过大脑,一堆一堆往外蹦。
她说少点一些担心吃不完浪费,说完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抬眼看我。大眼睛里满是戒备和拘谨,还有不易察觉的害怕和恐惧。
连吃饭也是小心翼翼,身体坐得笔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盯着面前的菜,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
她这样的小孩,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和一双美好的父母吧。
否则怎么会浑身散发着美好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对着这样的她,脑袋里提前预想的那些朦胧不清的马赛克动作片,激烈的动作和令人血脉喷张暧昧的画面,全部散了个干干净净。
十一月三日,雪。
她去找了董奕星。
单薄的身子坐在树底下,不知道她低着头在想什么,我就站在她的面前,十步的距离,她没有看到我。
母亲打电话过来,我接起电话,看着她和他走进教室。
我站在窗边,耳朵里是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眼前,是他拥着她的双手。
她没有拒绝。
她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他吻上她的唇。
我懒得再看,双脚却不受控制的走到她的宿舍楼下。
母亲终于平静下来,我挂断电话。她已经单独和他待了二十分钟。
我想要一个解释。
她嘴角红肿,那是属于董奕星的印记。
她说累了,那一刻,我承认,脑袋里一股无名火窜出,我恨不得掐死她。但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受伤过后的痛苦涟漪,似乎下一秒就会呜咽出声来。
我惊得松开她的手,她迅速消失在楼梯转角。
十一月的风真的冷啊,我握着已经失去她温度的手心,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袭上胸腔。如果不是真的喜欢,缘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她喜欢董奕星,意识到这点的我,无名火变成了烦躁。
已经是我的人,为什么还要和前任纠缠不清。
十一月五日,天气雨。
手机给了她,一条信息或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我压抑着内心的烦躁,劝说着面前的母亲。她已经癫狂,头发散乱,指甲掐进我的肉里,嘶吼着让我去找回我的父亲。
父亲在外面养了女人,容貌年轻,身材姣好,语气温柔,与面前的母亲大相径庭。
“他不会回来的,何必呢。”
母亲嘶吼着砸碎了身边所有的东西,光着脚踩在一地的碎片上,血流了满地也不管,嘴里极尽泼妇之词。
“你和你那个便宜爹一样,留着脏血,什么样的爹有什么样的种。顾佩清,我看到你就恶心。”母亲目眦欲裂,她却忘了,我的身上也流着她的血。
我突然就想起庄梦。
那样温温柔柔,软乎乎的小手柔若无骨,说话的时候习惯先咬着唇思考,再细声细气说出来。她的声音其实不算清脆好听,嗓子深处带着微微沙哑,带着拘谨和戒备。许多时候,总觉得她下一秒,她就要颤抖着哭出声来。
母亲面目狰狞,又突然笑起来,哼着歌去浴室洗了澡吹了头发,画了个淡妆。
“我去找你严叔叔,清儿,你要一起吗?”她温温柔柔地问我,就像从前那样。
严叔叔,严兴是我的生身父亲。顾嘉杰,也是我的父亲。
母亲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出门,留下我独自一人收拾满地的狼藉。
两年前,顾嘉杰拿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甩在母亲林雪的脸上,声嘶力竭说林雪骗了他这么多年。
故事很狗血——林雪、严兴两情相悦却无疾而终,林雪与顾嘉杰新婚之前,怀上了顾佩清。
林雪自己也不知情,她与严兴只有那么一次,就在与顾嘉杰新婚的前一夜。
她捂着脸哭泣,这么多年,她一边忘不掉与严兴的懵懂初恋,一边深陷顾嘉杰的爱情无法自拔。
两个家庭,四个人,却生生上演了十多年偷龙转凤戏码。
我依稀记得,谎言没被拆穿之前的许久许久,门缝里严兴压着林雪的身子,疯狂的□□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