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浓烈。
孟澜却无心观赏,辞盈一面哭,一面着急开口。
“表姐,你为什么不回家一趟,你还是不是孟家人了!”
孟澜的声音略有疲惫:“怎么了?”
辞盈抽泣说:“娘在家都哭晕过去两回了,爹是无辜的,他连远门都没出过,那些牢头比牛头马面还恶,万一他们掌掴脚踢,把他打死怎么办?”
孟澜抚了抚眉心:“去打点关照钱吧。”
辞盈嗓音陡然提高,语气激动。
“花钱没用!让宋家动点关系,赶紧把爹放出来啊,她可是你亲姑妈,当初她拉着你脸上抹锅灰,披麻袋,咱们一家子死里逃生到这里了,你怎么能不管啊?”
孟澜安静了半晌:“这事我管不了。”
辞盈着急了:“你可是他媳妇!”
孟澜别过头,对她无话可说。
辞盈蹙眉,哽咽哀求:“表姐,你是不是惹都督生气了,你去给他低头,说你做错了呀!”
她昨夜歇得晚,本就没睡好,让辞盈这么又哭又闹,尖锐的嗓音一吵,额头隐隐作疼。
自那日姑妈从宋府回去,宋闻淮便没跟她说过几句,她再去求,只会适得其反。
孟澜有自知之明,她连孟家一块儿,对于他来说,无足轻重,徒添麻烦而已。
她不想再理辞盈,将车帘往下一拉,彻底隔绝了她的哭声。
天下雪了,马车驶到一半,却慢慢折返。
马车抵达都督府时,已交戌时天气了。
寒光掠过白灿灿的冷意,铜兽面目狰狞,阴森可怕,都督府戎备森严,早已关闭大门。
孟澜其实对重兵有些恐惧感。
这是她第一次来他办公务的地方。
李守备不知她的身份,但她的车夫很眼熟,在宋府当过差,于是请她进值房先候着。
孟澜轻声说:“劳烦您了,我有话同都督说。”
如她预料,宋闻淮今夜也不会回家,换作旁人,夫君夜不归宿,也该缠着质问了。
这是作为妻子的权利,她似乎不懂得如何使用。
李守备眉骨一挑,哦,又是一个来求都督办事的。
他假装跑了一趟,折返回来:“都督不在,”
孟澜站起身,给他塞了一点银子,轻声恳求:“劳烦您,我姑父让人冤枉进大牢了,一定要见都督。”
李守备摇头,叹了口气,他终于去通报:“都督,外头有个女人找您。”
宋闻淮正在批阅公文,声音低沉:“嗯。”
李守备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还是说:“她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要不我叫她进来……”
半晌安静,宋闻淮依旧敛着漂亮的凤眸,高不可攀,没有一丝情绪变化,握笔的手一顿。
“你觉得我很闲。”
宋闻淮在排查藏匿地点,火器库爆炸案的主犯一日没抓到,他便无心其余。
李守备汗如雨下,如坐针毡,他一向是个人精,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虽然揣测不出都督的心思,但是,这事明显不对劲啊!
李守备估摸不准这个女人的身份,她肯定不是夫人,若是夫妻之间的事,哪需要他传话?
夹杂在这两人之间,他隐隐寒毛直竖。
他走出来,恭敬冷淡,回她的话:“都督歇下了,您明早来吧!”
打发人不过两句话,他早已熟练得心应手。
孟澜眉眼略有失望之色,轻声问:“是吗?”
当值的禁军控制不住目光,多盯了她几眼。
她很年轻,过于貌美柔弱,满室灯火攒成了她乌鬓边一点华辉,肌肤胜雪,天真妩丽,不可逼视。
来求都督办事的人,携什么礼的都有,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手里提一份食盒就过来的人。
孟澜起身,冷风吹久了,她觉得气血有些不通畅,脑袋微晕。
她坐了近两个时辰,本就精神不济,一直张罗家里的事,眼下,脸色苍白虚弱了三分。
李守备找她身旁的小娘,打探了话,原来是都督的外室。
难怪都督是那个表情啊,李守备恍然大悟。
他不禁揣起手,眯了眼,啧啧暗叹,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也太暴殄天物了。
这么一个仙子似的大美人,只要钱到位,都能做外室啊?
值班的一众禁军,心里又酸又羡慕不已。
她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讲话轻言细语,看起来很温柔很有教养。
是一个让人回想在心里,都会脸红的女人。
这就是大族公子的快乐吗?
李守备小声说:“您见谅,都督家里严,见外宅不好,等他空下来,我再跟他说。”
孟澜愣怔住。
他们以为她是外室,放在任何女人身上都受不了,孟澜殷唇欲启,却无从辩解,也并未往心里去。
宋氏一向不喜她们家在外张扬身份,今日来都督府找他,已经算越界了。
她其实不想来求他,但是她实在太累了,这几日寒症加重了些,疲于应付孟家人。
她在值房坐两个时辰,也没能见丈夫一面,不是更像笑话吗?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漠。
孟澜脸上的失落已经收敛,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温婉,把雕花食盒递过来。
那一瞬间,李守备不知怎么生出一点可惜。
也说不出奇怪的点,只是隐隐觉得,她好像经历了很多不该她这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