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劳劳作的人。他通身的气息总让人感觉,是将将下地锄罢了草,才回来似的。
小狐狸:他这个名字,倒是贴切。
杨归农满面红光地走近了,正要开口,忽然看清楚了小狐狸的长相,愣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闭上了嘴。他嫉羡石家已久,原本见梁丘松仍派了个人过来,直道他已臣服杨家,却没想到派来的是这么个丑丫头,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小狐狸马上就明白了杨归农的心思。事实上不相干的人嫌她样貌鄙陋,犹可忍受,她见得多了,也早习惯了。只是,少爷利用这一点来轻视对手,她一时难以接受,心里有些失落。
但此时,她没空闲多想,笑道:“石府婢子代我家少爷,恭祝杨公子乔迁之喜!”
杨归农初来京中,面子上总得过得去。他已然掩下了不悦,学了一套斯文的说法,客套道:“我家与石府原就是旧相识。石府能来人,寒舍蓬荜生金。”
蓬荜生金?这……
小狐狸一怔。
哦!他大概在想,这“蓬荜生灰”怎能表达来者之贵重?“灰”有什么好的,这说不通啊,若是生出了金子,才能说是贵重!
其他人也愣了愣。
杨归农看大家都怪怪的,知道说错了话,脸上一红。
站在他旁边的胡夫人,狗腿地笑道:“杨公子,真真是风趣呀!不像我家文岩,镇日苦着一张脸,看着都气闷。今日有公子在,我也能散散闷气了。”
杨家请了胡夫人这个,落魄家族的落魄贵妇她自然感慰了。胡夫人还是老样子,明亮亮的珠钗插了个满头。晃得人眼睛疼。
众人都附和起胡夫人。
杨归农感激地看了胡夫人一眼。跟着把小狐狸,及其他将将到的客人一齐都迎进了大花厅,请大家落座,众人团团坐了一厅。
两个小丫头子走进厅来,给新来的客人们奉茶。已毕,拿着托盘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胡夫人的座位,在西面下首,她看着坐在东面靠近中间的小狐狸,有些刺得慌,抬高了声音道:“小狐狸,好歹主仆一场,连声招呼都不打么?想当初,你不过和那个丫头一样,”转头看了看将将跨过门槛儿,走在后边那个奉茶丫鬟的背影,“在我胡家端茶倒水。对了!你如今也是一样,在石家端茶倒水。杨公子请你坐东首,那是他好客,你就当真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了?况且,你不过一个小妖罢了,这个身份,能和我们共处一室已经算是抬举你了。”
有的客人早就听说了,梁丘松的丫鬟,是只小狐狸。这会子,听胡夫人挑破,也不怎么惊讶。其他那些没听过的,嘴巴大都张得大大的。更有甚者,觉得胡夫人所言在理,怎么能让一个小妖和我等平起平坐?大家是都忘了众妖欺人的日子了么?
花厅里响起了嗡嗡私语之声。
小狐狸看着胡夫人,笑了笑,徐徐道:“胡夫人是说我和当初不一样了?您又何尝不是呀,当初赏梅,您若也是这般能说会道,又怎么会叫几位夫人牵着鼻子走。”
胡夫人被刺,看了看坐在东面前几座的长兴候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要辩驳又找不出话来。
长兴候夫人低头喝茶,只作没听见。
小狐狸没打算就此停止,她故意做了个思索状,夸张地“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胡夫人如今被京中捉妖新贵,邀请了来,自认恢复胡家尊荣有望,人逢喜事,嘴皮子也利索了。我看您头上的珠宝凤钗又多了不少,怕是把箱底儿货都掀出来了吧?想必掸去积灰,费了不少工夫。”
她笑得婉顺,可话中的讥嘲,就像胡夫人满头的珠饰一样明晃晃。
她说过,胡家人如果再乱来,定不姑息。
胡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气晕了:“你――”
小狐狸笑道:“对了!这才像您嘛。”
她的意思是,笨口拙舌才是胡夫人。
杨归农本就有压制石家,彻底取而代之的意思,此次宴客就是要投石问路。小狐狸一再出言讥讽胡夫人,可不是他所喜闻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