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彦川绝望了,声音都发颤起来了,同时又透着一股子不相信的愤怒:“不可能!朱嬴蜂是你养的,你怎么可能去不掉!”不等少爷回答,又急急自说自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想报复!我们家――”总算他还有些头脑,嘴上及时把住了门儿,“可那是我爹、我娘的主意!梁丘公子一向公正,不该牵连到我!我这就回去找我爹,让他去府上赔礼谢罪,梁丘公子,你等着!”
接着,小狐狸就听到贝彥川一边爬出了清水池子,一边念念叨叨的:“这印子一定能去掉!一定能!我爹、我娘最疼我,我要做的事他们无有不应的,我让他们去石府登门谢罪,他们一定会去!”不一会子,贝彥川就跑远了。他的几个小厮跟在后面,也都跑远了,口中不停喊着:“小侯爷!小侯爷!”
外边众人传来一声声叹息,都在唏嘘,贝彥川被他爹娘惯得不成样子了。
荣安老侯爷的拐杖,墩得直响:“这小崽子若是我的儿孙,我今儿非打断他的腿!”
上了年纪的人,最见不得不肖子孙。
胡夫人语含欣慰:“我家文岩,就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她说话的时候,有水响动的声音。小狐狸知道,那是她和杨归农的肿胀都已退了,从清水池中上了岸。
荣安老侯爷十分激动,夸赞道:“文岩可是个好孩子,比那小崽子强多了!哼!胡夫人你的福气在后头!”他越说,声音越大,连不该说的都冒了出来,“文岩买画像的事你可别怪他!他也是一片孝心!”
胡夫人吃了一惊,喉中哽咽:“您、您老人家看出来了?那傻孩子,都是、都是为哄我高兴。他以为,我不知道画像是他买的。”
荣安老侯爷大声道:“好!好!好孩子!”
他话音未落,忽听杜贤雨喊道:“老杨!你去哪儿啊?”众人突然静了下来,应是都齐齐看向了杨归农。
杨归农口拙:“我、我――”
他还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杜贤雨又悠悠然笑道:“老杨啊,你也太不懂礼数了。这么多客人在呢,你这个主人家就想溜去躲清闲?”顿了顿,貌似闲聊地提了一嘴,“快晌午了,本少爷肚子都咕咕叫了。梁丘,你饿了没有?”
杨归农含糊地“啊”了两声,忙道:“对对对,我正要去看看厨房里,菜都做得怎么样了,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杜贤雨笑道:“老杨啊老杨,递个竿子,你就往上爬。本少爷有一事不明,还望老杨你不吝赐教。你这个蠢脑子,是怎么想到利用妖灵,兴起‘青丝退’之毒,以打压石家为自己牟利的?”
众来客轰然一下,纷纷议论起来。当初,突然有大批妖灵脱窍,导致芳草街上不少人中了“青丝退”,一夜衰老。捉妖人束手无策之际,鹤年阁现身,造福京中。当时,人们身受青丝退之苦,正感佩鹤年阁,自然不会多想。可如今细思,竟都觉得另有文章。
杨归农声音都变了:“我不蠢!”
杜贤雨道:“所以这主意是你自己想的?”
杨归农似乎愣住了,急急否认:“我不知道什么主意!也没想过什么主意!”
杜贤雨悠然道:“这不还是么?你太蠢。”
杨归农怒极:“你找打!”
突然,又有四五个人的脚步声,自远处传了来。其中一人高声说道:“他太蠢!有人聪明!――走!快点!磨蹭什么!”话毕,重重踢了某个人一脚。听声音,小狐狸断定说话这人,是个快人快语的青年。这青年似乎和另外三人一起,押着某个人。他后面几句话,正是对被押着的那个人说的。
不一会儿,五人来到了清池边。
那快人快语的青年率先道:“梁丘公子!可算见到你了!”口气里全是笑,既激动又高兴,“来、来、来,我来引见。这是孟秋飞孟老哥,这位是刘继松刘小弟,那位是江三娘。唉呀!梁丘公子,让我好好瞧瞧你!”
忽听一个女子笑道:“只忙着引见别人,梁丘公子知道你是谁?”听起来,这人年近三十,应是那江三娘。
青年爽快地笑了起来,道:“我这是高兴糊涂了!我是万奎,看样子我虚长你几岁,你叫我万大哥就是!”
少爷好似愣了愣,道:“几位莫不是伏妖旧卫,万、孟、刘、江四支后人?”
万奎笑道:“不是我们是谁?”
少爷心绪十分畅快,他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这么多年,几位怎么不早些回京中看看?”
万奎讥诮道:“说起来,这次相逢,还多亏了这厮。”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小狐狸猜他转过身,指了指那个被押来的人,“若不是他,我们几个也不会进京。”
杜贤雨忽低声问:“梁丘,这人怎么这么面熟?”紧跟着,就听见杜贤雨和少爷,同时惊讶地喊出一个名字来:“周逢春!”
江三娘道:“梁丘公子认识他?”
少爷冷哼道:“化成灰都认得。”
小狐狸也吃了一惊,悄声在花丛中挪了个地方,这边人稍少一些,她眼前一亮,外边的情况,大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眸子一搜,看那被绑缚着上身、双手,口中堵着一团布的人,长着一张容长脸儿,高高瘦瘦的,正是周逢春。梁丘松和杜贤雨上回,在石府别院见到他的时候,他全身都挂了彩,是以,这回隔了好一会子才认出来。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杜贤雨道:“难道这次又是他搞的鬼?”
魁伟的万奎一脸的凶相,讥诮道:“不用怀疑,这厮本事大着呢!大概两个月前,我们四个都听到了杨氏一脉,回京排挤石家的风声,彼此取得了联络,经过商议,一同赶到了京中。探查后,才知道是这厮,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