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皱眉。
赵季礼忙命人呈上一壶凤凰单枞①。
天南星招呼清寒用茶:“请。”
清寒微微颔首,捧起茶盏。
凤凰单枞汤色清澄明亮,一股玉兰花清幽幽的香气隐隐飘起。
天南星幽幽道:“阎王剑下无活口!你知不知道刚才遇上韩阎王有多危险?”
清寒放下茶盏,奇道:“韩阎王?他究竟是人是鬼?”
天南星莞尔一笑:“韩旻自然是人,不过他身份特殊,是父王亲点守护小弟的执剑侍卫,府里的任何地方都无须解去佩剑。”天南星啜了口茶,“父王在世时曾说,以韩旻的天资,等过了弱冠之年,放眼整个东原能与之匹敌者不足五人,府里的人都怕他,阎王这个名号,就私底下传开了。”
天南星这么评述,想必韩旻剑术卓绝,方才她多走一步或天南星迟来一步,都可能令她非死即伤,小命不保。
清寒追问:“他今年贵庚?”
天南星笑答:“二十有五了。”
清寒想到自己目下的身份:“我是贵府的客人,他胆敢刺伤我?”
天南星放下茶盏,沉声道:“修竹居是本王小弟的住处,他这人脾气古怪,不喜欢仆婢伺候,只留了韩旻、晨欢守着,在修竹居,韩旻有权对任何一个人动手,包括本王的小弟——这是父王的遗命。”
清寒佯装镇定:“我睡不着,随便走走,不知那是什么地方。”
这位孟小姐初来乍到,随便走走就破了墨王妃布下的竹林迷阵?
天南星单手支着下颚细细看她,对这个年轻女孩的冷静大胆暗感吃惊:“本王听说,你来金溯的路上,受了些惊吓?”
清寒知道告诉他自己不是孟玉娇,他也一定不会相信,懒得多费唇舌,点头道:“若不是你的人马及时赶到,恐怕我已成了肉票。”
天南星微微一笑:“无须这样客气,君朔兄将你托给本王照顾,自当尽一份薄力。”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浅谈。
天南星问及孟玉娇的兄长孟君朔的近况,清寒机智对答,倒也蒙混过关。
不觉夜色已深,赵季礼按捺不住,提醒说:“王爷,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该歇着了!”天南星起了些倦意,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拉过清寒的手。
清寒毫无防备,心中一惊,使劲地把手往回缩。哪知他攥着不放,摸出方才捡到麒麟纹金镯,缓缓套上她的左腕:“这是齐孟两家友好的信物,你收着,别再丢了。”
清寒满脸通红,待他的手一松开,忙收回自己的手。
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激地她从石凳上蹿起来,仓惶逃出老远。
天南星只是想作弄她一下,她的反应竟这样大,与之前的冷静镇定反差强烈,眼下她像一只小兔,彷徨四转,不知何往。
天南星望着清寒的身影觉得有趣,问赵季礼:“你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
赵季礼喟然长叹:“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天南星淡淡一笑:“但说无妨。”
赵季礼滔滔不绝,将清寒初来乍到就穿了男装出府又与西崎人大大出手,捅了得意楼的大娄子,以致西崎使团全被墨竹撵走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天南星好笑道:“得意楼那么多人,统统都被他轰出去了?”
“可不是!老奴得知后急坏了,只能将人先安置在驿站。”
“哦,这就难怪了,好端端的,阿古桑偏要向本王提议,来个以武会友……”
清寒回到舜华斋,躺在床上,心中犹有余悸,对着腕上的镯子发呆。
莫非,这镯子的主人,就是她在野岭遇见的——孟玉娇?
那日在得意楼,听墨竹话里的意思,孟玉娇是因为与府里人不和才避入齐王府,她为何放弃显赫身份,悄悄离开呢?腕上的镯子有着精美的麒麟纹饰,更显珍贵的是首尾相衔处,镶着颗南海雪珠,浑圆饱满,洁白胜雪,光彩如月。
南海雪珠本就稀有,这颗看起来更是非比寻常,只因珠身长了个月眼。据说,有月眼的南海雪珠能辟邪,上千颗未必出得了这么一颗。当初遇见那位姑娘见她婢女打扮,以为是从富贵人家偷了东西出逃的下人,她才对珠子起了兴趣顺手牵来,不料竟是齐孟两家的信物!这还了得?必须摘下来!
清寒试图摘下,这金镯却紧箍着她的腕,像一个诅咒怎么也解不掉。
清寒着急地喊来春柔,讨了许多澡豆,擦过之后仍无济于事。清寒发起狠使了蛮力,手腕变得又红又肿,皮都要搓下一层也没能摘下。折腾至后半夜,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