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入府多年,为了伺候小姐被分去舜华斋当值,她一向恪尽职守,没犯过什么错事,今次,她没看顾好小姐,还有这位林侍卫才得晋升偏偏跟丢了人,您说,王爷岂会轻饶他们?小姐,您是王府的贵客,王爷交代过,舜华斋每一个侍奉您的仆婢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幸好这趟您没有生命危险,否则他们可不会只挨几下板子这么简单……”
玉漪的话让清寒彻底警醒,对这齐王府里的人而言,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地狱谷寒水宫主而是孟家千金孟玉娇,孟玉娇客居齐王府,屡次私下出走,还闯下种种祸事,牵连侍奉在她左右的仆婢。众目睽睽下,清寒进退两难。
赵季礼随即高声道:“继续打,不要停!”
板子重重打在秋容和林远志的身上,更像是一下下鞭挞在清寒的心头。
清寒踅回去踢开掌板的侍卫:“回去告诉天南星,我安分地待在房里,这样行了吧!”
玉漪大惊,愣怔地说不出话。
赵季礼忙道:“小姐息怒,您有伤在身,需要静养。”
清寒不予理睬,扶起林远志,道:“抱歉,害你们受了牵连。”
林远志低声道:“小姐言重了,是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小姐。”
清寒取下秋容口中的布团,安抚道:“没事了。”
清寒忿懑地回房,“啪”地关了门。
赵季礼对玉漪道:“看来王爷这法子奏效了,孟小姐自罚禁足,能消停一阵也好。”
玉漪昂首冷然道:“王爷不该把时间精力浪费在应对孟小姐,他似乎还有些乐此不疲,修竹居情况如何?”
赵季礼无奈地摇头:“别提了,他回来后压根没提鱼竿的事,我让人去问,谁知韩旻要晨欢跪在门口,还牵连任公子一并罚了,背上都插了牌,上面写着:王爷以下,恕不见客。”
玉漪哑然失笑:“到底是韩阎王,手段不是一般的厉害,难怪这么些年府里上下都怕他,舅舅也不例外呢!”
赵季礼回想过去:“韩旻曾一剑刺死东原第一剑客,那年冬天,他只有十五岁啊!”
玉漪扬眉:“这是传言,不足为信。”
赵季礼捋着胡须:“你们小辈不知道,我是府里的老人,还能不清楚真假?当日的景象历历在目,深更半夜,白雪纷飞,韩旻背着小爷猛叩王府的大门,声嘶力竭地喊着——开门——开门——他二人浑身是血呀,像从地府里爬回来!”
玉漪目瞪口呆:“怎么从前没听舅舅提过。”
赵季礼摸着胡子,缓缓道:“都是些陈年旧事,平白无故提起来做甚?唉,小爷这条命算是韩旻救回来的,正因如此,老王爷才将心爱的青麟剑赐给他,还给了他修竹居的赏罚大权!”
清寒坐在床上,对春柔叹道:“幸亏没带着你,不然你也要受罚,不过,看见林远志和秋容挨板子,我心里不是滋味。春柔,我要是暴毙了??”
“呸呸!小姐只是染了风寒,怎么说的这样严重,可不吉利!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春柔忽然哭了,“小姐伤口这么深,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痊愈……”
清寒莫名感动:“大概我死了也只有你会伤心。好了,别哭了!”她反过来安抚春柔,递给她手绢擦泪,“你从小就在王府做事吗?”
春柔摇头:“不是,奴婢的家在离金溯很远的乡下,家里穷,弟妹多,我是阿大。”
清寒头一回听春柔谈及身世,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原来你还有弟弟妹妹,难怪总觉你像温柔的大姐,惯了照顾人……”
春柔哽咽:“我爹为了养活一家子,常去外面找活干,娘身子弱,有哮症,大夫说不宜操劳,可她为了补贴家用总想法子接些针线活,趁阿爹不在家不眠不休地做,终于熬不住病逝了。爹回来后伤心欲绝,料理好我娘的后事,就像变了一个人,成天没精打采不饮不食,不多久就跟着去了。我将弟妹送了远房亲戚,更名改姓好歹让他们有口饭吃。然后就把自己卖了,拿钱料理我爹的后事。我运气好,能到王府当婢女。”
清寒得知春柔身世凄苦,心中酸苦:“秋容她们也是婢女,身世可与你相仿?”
“不瞒小姐,婢女也分三六九等,有些是上侍的亲信,比如王爷身边的玉漪姐,她是赵管家的外甥女,模样漂亮,行事伶俐,是王爷跟前的红人,伏翼大人见了她,也敬个三分呢!”
“原来她是天南星身边的侍女,难怪……”
“初时,学过了规矩,奴婢被分到倚桐轩,但是没机会近前侍奉王爷,就做些粗活。毕竟,奴婢是外乡人,说话带着些土音,她们那些上侍瞧不起……”
清寒不屑道:“外乡人怎么了?不一样是人?她们再能耐也是听有钱人使唤,一派奴颜婢膝的无耻模样!春柔,你要多攒些钱傍身,存够了,留着命,他日必定有机会翻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春柔破涕为笑:“小姐真会哄人开心,您出生高贵,不必看谁的脸色,也不会缺钱花,哪需要攒钱傍身呢?”
清寒忽觉失言,尴尬地笑了一笑:“谁会嫌钱多呀!”
春柔很少见到清寒展露笑颜,情不自禁道:“小姐笑起来真美,应该多笑笑,老蹙着眉绷着脸,好像心里有许多苦闷,看着就叫人心疼。”
清寒忽又绷起脸,令人不敢亲近。
春柔心中一吓,拜倒,道:“奴婢多言了。”
“快起来!我跟你闹着玩的!春柔,你不必自卑,你有你的优处,我知道你的刺绣活,王府里无人能及。”
“小姐过奖了,奴婢的刺绣技巧远不及玉漪姐,小时候跟着娘学了些皮毛,她说刺绣没别的只需耐性……”
清寒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