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柔提及娘亲,眼睛里就有闪亮的东西跳跃,心中生出无限的羡慕。
烛影下,二人轻声细语,气氛温暖融洽,直聊到夜深。
春柔不想妨碍清寒养伤,催促她睡下,掩了毯子退出去,轻声道:“今夜还是奴婢当值,小姐有需要随时唤我。”
清寒目送春柔施礼退去,独自躺在床上,便察觉到伤痛,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来到窗边,推开窗户透气。雨过草清香,天淡银河垂。
清寒举目望着星空出神,忽然余光掠见窗前闪过人影,警惕道:“谁?”
“是我。”俊朗的身姿披着漫天星光,声音温润如水。
清寒望见天南星,想起舜华斋的人受罚是他的意思,冷冷道:“夜已深,有何贵干?”
天南星不以为忤,脸上满是温暖笑意,向她招招手:“你出来。”
清寒疑惑:“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
他仍是温和地笑,缓缓道:“你先出来。”
清寒挽起裙摆,一只手撑在窗框往外跃翻。
右肩胛的伤扯了一下,疼得她微微一颤,不由地往前跌去。
天南星一愣,急步过来,伸出双手想接住她。
他踏上湿润的草地脚下一滑,抱着她一块儿往后摔去。
二人相拥着落入软绵绵的草毯子,微亮的星光照见彼此的容颜。
清寒着急爬起来,瞪大眼睛怔怔瞪他,手掌心急出黏腻腻的温汗。
晚风吹乱长草,水珠细碎,漫漫洒落。
她的长发,瀑布般垂下来,散着淡淡香气。
他出神地凝视着她脸颊泛起的红云,一颗心无端端跳得快起来,方想伸手拥她,忽发觉她的手已支撑不住身子,哆哆嗦嗦像秋末凋零的梧叶,心中一惊忙抱她站起来道:“怎么样,伤口痛吗?”
清寒倒吸一口冷气:“没事。”
天南星笑盈盈道:“本王喊你出来,你怎么不走门?”
清寒贼性难改,习惯穿窗出入,掩饰道:“从窗户出来近,何必绕圈子?大家都睡了,我也不想惊扰。”
他欣赏地点头:“你对她们倒是好得很,难怪王府里听不见你一句不是。”
清寒认为他打趣自己散钱给众人,尴尬地笑了一笑。
天南星旋即叹道:“上一次才嘱咐你别跟那小子凑一起胡闹,你倒好,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听伏翼说,你们被投入大牢,还受了伤?”
清寒不想节外生枝,含糊道:“有人劫船,顺手收拾了,我的伤不重,没什么要紧。”想了一想,补充一句,“别写信告诉我大哥。”
天南星眼梢微扬:“本王确实是想写信……”
清寒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袖子:“千万别!我不想兄长担心。”
天南星笑着点头:“知道了,你也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清寒抱着胳膊:“什么?”
天南星道:“我一直在想,也许你是因为太闲,无事可做,才爱到处乱晃,所以帮你找点事做,等你的伤好了,本王每日抽一两个时辰,亲自督促你读书习字。”
清寒一愣:“什么?读书习字?”
天南星淡笑:“你不愿意?那本王还是书信一封给君朔向他致歉,没能照顾好你。”
“别、别。”清寒拦住他,无奈道,“习字就习字。”
天南星的手微凉,忽然贴上她泛红的脸颊,蹙眉道:“这么烫,看来病得不轻,春寒露重,快回床上歇息去吧!”
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像托起一个易碎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摆回屋内。
清寒也有了些倦意,朝他挥挥手,关窗上床睡了。
天南星走出舜华斋,伏翼在外侯着。
“王爷,孟小姐怎么说?”
“说是劫船,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走,去修竹居看看。”
天南星走在前面,伏翼跟着,二人来到修竹居,远远瞧见晨欢等人在挨罚。
晨欢双手举起巨大的水桶跪在屋外,任少云一动不动站在一旁。
任少云愁眉苦脸道:“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顶多算是知情不报,韩阎王也给我来个画地为牢,干嘛不准我踏出这圈子半步?”
晨欢哭丧着脸:“你就不错了,规矩规矩,跪举跪举,我这是又跪又举啊!”
任少云叹道:“自从我爹出远门,娘把我带来修竹居,要我与表哥住一处,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晨欢手臂酸麻,正想悄悄放下水桶,一片叶子从暗处疾射在面前,吓得他挺腰抬手重新举好:“我不动,我不动。”
天南星摇头,笑着走过去。
晨欢见了齐王,却无法施礼,只得唤一声:“见过王爷。”
天南星问:“里面怎么样?”
晨欢道:“不太清楚,这么多年了,头一回见韩阎王对小爷动真格。”
天南星笑道:“他就该罚!我去看看!”
天南星进屋,看见墨竹身上裹一条毯子坐在桌边。
桌面上摆着一盆清炒茄子。
墨竹叹了口气,哀求地瞪着韩旻:“不吃行不行?我不敢私自出游了!”
韩旻虎着脸将那一盘茄子推到他面前。
两根手指坚决地敲了三下桌面,目光沉炽,态度坚决。
天南星笑起来,对墨竹道:“你也有今天!”
韩旻起身向天南星施礼:“王爷。”
墨竹坐着不动,抬眸看去:“大哥,你来落井下石的吧?”
天南星笑着坐下:“这等好戏,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