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道:“先找个地方停下来歇息一会?”
“不行啊!”空空斩钉截铁,“那帮人不是等闲之辈,以我们现在的车速,很快就会被追上!”
“萧大哥,我就是头晕,靠一会儿就好了??”
萧辰坐得正了一些,示意她靠在自己的肩膀。
孟玉娇心跳加速,羞涩地靠过去。
雨势渐大,灰蒙蒙难辨前路。
空空顶着竹笠也难抵一阵阵打在脸上的风雨,睫眉之上蒙了一层雨水,双眼酸涩不堪,妥协道:“不行了,雨太大,前面好像有户人家,我们先去避一下!”说着,驾车往那户人家去。
小木屋前围着一圈篱笆,野蔷薇攀在上面迎着雨恣意生长。
空空将车停下,先行一步去敲门:“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来了!”内里传来青年男子的声音,“来了来了!”
迎门的是一个眉浓唇厚憨实的小伙子。
空空道:“小兄弟,打扰了。我们是过路的,雨实在太大,能否让我们进屋避避雨?”
“当然可以。”小伙子见来客有辆小马车停在外,取来一大块油布交给空空,“遮一下马。”
“多谢了!”空空接过,招呼萧辰和孟玉娇入屋,再用油布遮好马,旋即奔了进来。
小伙子递给空空一块布帕:“这位大哥快擦干,别受了凉。”
空空接过抹去脸上雨水,笑道:“我叫空空,这是我朋友阿辰,那个是我妹子阿娇,还未请教恩公小兄弟尊姓大名?”
“不敢。”小伙子谦逊道,“小弟林宣召,天色不早了,外面雨这样大,不如在这里留宿一晚?我和堂兄住在这,他为人仗义,不会介意的。炉子上在烧水,我去给三位沏壶热的姜茶来。”
三人谢过林宣召。
萧辰扶着孟玉娇坐下。
孟玉娇瞥见萧辰伤口处渗血,轻呼道:“萧大哥,你的伤!”
萧辰宽慰她道:“我不要紧,你先顾着自己,头还晕吗?”
“下了车,就好多了。”孟玉娇取出绣花丝帕,低声道,“我重新给你包扎,别让人看出来。”
空空坐在一边嘀咕:“也不知那帮人什么来头?”
萧辰略一沉吟,道:“会不会是尚田良派来的?”
空空皱眉:“也许吧!”
萧辰剑眉蹙聚:“空空兄,从哪里弄来的马车?”
“我本想找个地方喝早茶,不料遭人暗算,甩开那帮人后,就顺道买了这辆小车想去客栈接你们。老远就看见四周都是可疑的人,急着到附近找你们……”
孟玉娇插嘴:“昨晚一整宿不见你人,到底去哪儿啦?该不会是喝早茶那么简单?对了,你哪来的银子,能买得起马车?”
空空搔搔头,他在赌坊待了一夜,手气前所未有得好,买大开大,买小开小,赢到天亮!
当着阿辰的面,他哪好意思如实道明,瞪了孟玉娇一眼,斥道:“赚钱,我有的是手段!管你大哥那么多做什么!要不是我及时赶车救你的命,你早成了人家刀下的小鬼了!”
林宣召端着热姜茶送过来,三人不再说之前的事,一人捧了一杯茶,捂着手驱驱寒气。
空空看林宣召在拣野菜,就过去帮忙。
林宣召见了道:“哎呀,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做这个?”
空空笑道:“闲着也是闲着呗,林老弟,你的堂兄呢?”
林宣召道:“昨日进了城,去红叶禅院寻人。”
空空疑惑:“寻人?”
林宣召叹气:“是啊,都怪我,腿脚不便,走不远。”
空空刚才见他走起路来,腿脚是有些跛,好奇道:“你的腿怎么了?”
“我和志哥原先住在帝京郊野,我们以打猎为生,因些变故志哥不打算再狩猎。我们听说金溯繁华安定,就到来这里谋个前程。志哥跟过一位师父,学得一身好武艺,到了这有幸进齐王府做个守卫,前阵子得了齐王的赏识,成为一位小姐的侍从,后来晋升为王爷的亲卫!”
空空警惕地道:“你的堂兄在齐王府里当差?他叫什么名字?”
林宣召如实道:“他叫林远志。”
空空拣出一片被虫子咬过的菜叶,问:“你也在齐王府里当差吗?”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志哥能有今时的地位,也是靠性命博回来的,他遇过一次险,受了点伤,王爷恩准他休养,还赏了一大笔钱,才在这里置了小屋安顿,接我和奶奶到这来享福,奶奶年纪大,走陆路太慢,我就买了船票,哪知船在码头靠岸,就有官差征收上岸费!”
“什么上岸费?齐王的地界还有人私底下做这等买卖?”
“哎,总有些人暗地里做些龌龊事,捞取不义之财,到哪里都一样啊,苦的总是老百姓!上岸还要另外给钱,我当时气不过,硬是不肯给,就被他们押走,他们把我身上值钱的东西搜了个干净,还打了我一顿泄愤。”
“岂有此理!”空空怒道,“你的腿就是为这个受的伤?”
林宣召尴尬地笑笑:“幸亏志哥来接我,报出他的名号,说是齐王府当差的,才放过我。他们怕上头知道怪责,将捞走的钱财如数奉还,也赔礼道歉了,只是——当我和志哥赶回码头,发现奶奶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有人说,看见我奶奶随着人流往城里去,我们就想着,她老人家平常吃斋念佛,可能会去寺庙借宿。志哥得了假,就到处打听。”
空空拍拍林宣召的肩膀以示安慰:“奶奶有菩萨保佑不会有事的!”
林宣召感激地笑笑:“承您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