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今天这笔仇,老夫记下了!”
晨欢本想趁胜追击,但见韩旻与夜决明激战,气势骇人,自己根本插不进手。
久战之下,韩旻渐渐不敌,夜决明弹指击在韩旻的剑端将他震退,迅速转身到了任少云旁边,伸手点了他的穴,任少云浑身一软,松开了手,血蚀残卷往下坠落。
一只手疾如风,探过来,稳稳接住:“物归原主!甚好!”
萤火一看,东西落回江盗财手中,随即将火舌鞭收回来,朝江盗财卷去。
电光火石间,夜决明放开任少云袭向江盗财,奋力一掌,拍在他的心口。
江盗财避之不及,双目圆瞪,口喷鲜血,往后踉跄了数步。
“哈哈哈哈哈——”江盗财一阵狞笑,“夜决明,你我本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今你却出尔反尔,屡次三番寻隙盗取我的一份,也罢,今日干脆做个了断!”
夜决明冷笑一声:“江师兄到了如斯田地,还拿什么跟我斗下去?”
江盗财露出诡异的笑容,锐目射出灼灼的杀机,飞身向夜决明袭去。
二人在空中交错而过。
江盗财见众人往后暴退以为自己得了手,却不曾想是他的身体忽然起火燃烧。
“怎么回事?”他惊恐地连血蚀残卷也扔下来,想要扑灭自身的焚火。
火势却越来越猛烈,只听他在一团妖异的橙色火光中,嚎叫着挣扎翻滚,声音甚是凄厉。
不消多时,江盗财化作了一具焦炭。
夜决明双手负后,踏过江盗财燃成灰烬的尸骨,一抬手,地上的血蚀残卷附到掌中。
他风轻云淡地伸手,弹去血蚀残卷上的草灰。
众人皆惊,戒备地举起手中兵刃,分散围在夜决明的四周。
夜决明看了一眼任少云,对一旁冷眼观望的墨竹道:“阁下要救的人,已经救下了,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让你的手下退开。”
晨欢扶起任少云,指着清寒心直口快道:“你们可以走,那位姑娘得留下!”
“姑娘……?清寒是本座的弟子,从小在我的身边养大,自然要随我回去了。”夜决明看向清寒,幽暗的眼眸泛起冷冷寒光,“你说,是也不是?”
清寒面色僵硬,微一点头:“是。”
墨竹咬牙切齿,吐字清晰,道:“恕不远送!”
韩旻随即打了一个手势,青麟卫立时往两边分散,让出一条路。
夜决明朝着萤火微微颔首,后者收起软鞭打起响哨。
黑夜与白昼交替,一轮红日沉沉坠落。
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破开长草,飞奔前来。
清寒看了一眼墨竹,深怀着眷恋不舍,往昔的种种纷沓而至。
她想起初见时,砸坏他的酒楼,被他硕气指使地修修补补,想起与他并肩游逛闹市长街尝遍金溯美食,想起与他遭到刺杀双双落入镜湖,想起与他一同迷路无意中欣赏到纷飞如雪的梨花,想起与他在修竹居畅饮谈笑烂醉在璀璨的星光之下,想起月华山寒食夜在他的怀中恣意地落泪,想起他为她熬夜、施针、解了她苦中苦的毒……他的出现,成了一颗完整的糖丸,甜满了她苍白苦涩的心。
清寒心如刀绞,缓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夜决明的身边。
他高大的身影像黑夜一样覆没了她。
“告辞!”夜决明挟起清寒,踩镫飞身上马。
“不必相送。”萤火跟着掠上马鞍,向众人柔媚地一笑。
墨竹注视着夜决明的双手穿过清寒的腰侧,抓起缰绳,调转了马头。
她微低了头,沾着血渍泥泞的衣领里露出白净的颈,侧脸隐没在凌乱的发丝下,看不清神情。
墨竹终于忍不住对清寒道:“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清寒的心跳漏了一拍,正待回头,夜决明忽喝了一声,催马前行。
西沉的落日很快被黑暗吞噬,气温随之骤降。
清寒浑身发冷,身如柳絮随风飘,心似浮萍逐水流。
她和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清寒——清寒——”任少云在她的身后呼喊着追过来。
清寒想起任府的快乐时光,忍不住潸然落泪,却害怕被夜决明察觉,极力地隐忍着呜咽,丝毫不敢发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知交,谈笑无还期……短暂美好的时光飞作浮云消散……
墨竹失神地望着两匹快马在黯淡星光下急驰而去,望着她永恒地消失在日落的地平线。
绵延无尽的黑夜笼罩了苍茫的大地。
晨欢见任少云跌倒在长草,跪坐着抬袖拭泪泣不成声,心中一片凄然。
晨欢问:“小爷,你为什么不出手,看着她被带走?”
墨竹眼眸黯淡:“他们离得太近,我没有胜算……”
星光凄冷,云愁雾惨。众人陷入沉默。
这一别,山遥水阔,各自寂寞。
不知何夕再相见?
— 卷 I I 终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