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尚未染上秋黄,郁郁葱葱,青绿喜人。
一汪碧蓝的湖泊映入她澄澈的双眸。
成群的野鸟聚集在湖面嬉水,扑扇着羽翼,热闹非常。
清寒欢跃如雀,迅速脱掉外袍,连奔带走地跳入了湖水。
“哗啦”一声,惊起一滩鸿雁,扑楞楞飞向长空,漫天羽雨纷飞。
清寒喜滋滋地浸没在沁凉的水中,干涸的身心瞬间得到了滋润。
纤细的双臂轮起一阵阵晶莹水花,水滴四溅,沾湿了立在一旁枯枝上的乌鸦。
乌鸦似对着清寒嗔怪了两声,低头啄梳起自己的羽毛。
清寒恣意地笑道:“抱歉,我一时间得意忘形了。”
清寒在湖水中像一条小鱼自在游曳,玩得累了才停下,泡在湖水中安静凝视着浑身墨黑的乌鸦,清丽的脸颊忽然露出小女孩娇羞的神态:“他喜欢着一袭黑衣,你也如此,你不会??是那瘟神变的吧?”
乌鸦的小脑袋转了过来,明澈灵动的双眸闪着光,静静地注视着清寒。
清寒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将身子往湖水里一沉。
待洗净上岸,乌鸦已不知去往何处,只余下一根乌黑发亮的羽毛。
清寒捡起乌鸦留给自己的纪念,珍惜地纳入衣袖,看向天空,自言自语地感慨:“我只帮了你一次,你却救我两次性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不是这个意思?连人都不晓得的道理,你倒明白通透。”
清寒擦干秀发,绾成简洁的发髻,捡拾了枯枝,趁夜色未黯,寻了隐蔽的地方栖息。
没有打火石随身,就用最原始的方式钻木取火。
黑暗降临之后,清寒就近火堆,身心皆感暖意。
她从袖中取出鸦羽把玩,黑亮的羽毛在火光映衬下闪闪生辉,不禁又想起瘟神那恍若的隔世的笑颜,似太阳一般灿烂眩目??
分别时,他说过,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一字字似风拂过水面,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清寒玩转着手中的鸦羽,双眸深注着黑色羽毛:“能活着离开这,我就去找你!”
第二天,大风。
清寒避在小野林歇了。
野林蚊虫多,清寒采摘防虫草药,撕了一片裙布下来,包好了挂在腰间,穿梭在林间,她发现这里的鸟喜欢啄食一种金色的小野果,于是,扶摇而上落在枝头,摘下小金果,放心地品尝,吃得足够饱,才飘然下树。
离开小野林之前,清寒采集不少小金果,水囊里灌足湖水,神清气爽地继续赶路。
荒漠的气候变幻莫测,早晚极寒,午时酷热。
一阵风卷着沙兜面吹来,清寒忙用风帽遮挡。
细小沙砾还是不住地钻入衣襟和鞋袜。
清寒走走停停,不时脱下靴子倾倒一番,免得石砾磨破脚底。
忽见不远处的沙堆埋着几截白骨,不由警惕起来。
荒野遇到的野兽必定凶悍无比,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才是。
清寒行了两日,嗅到腐肉的气息,遥遥望见两只秃鹫落在一架马骨上啄食。
近前观之,发现马骨边散落着空的行囊水囊,细瞧那马鞍正是坞钥骑走的那一匹,若非弹尽粮绝,坞钥不会杀了代步坐骑,用以果腹??
清寒皱皱眉头,杀马绝非明智之举,寸草不生之地,野畜嗅觉尤其灵敏,浓浓血腥味会将它们引来追随扑袭,何况日头毒辣炎热,马肉迅速腐烂而不能食更妄谈储藏。
清寒绕过马骨又独行了三日。
一日正午,风沙渐转猛烈。
放眼看去,远处天空一片阴霾。清寒焦急赶路,幸亏在暴雨降临前寻得一处洞穴藏匿,否则无遮无避的旷野,一道闪电劈落,恁凭再好的轻功也跑不了??
一树银花远近裂开,清寒恍惚听得□□。
来不及掩耳抵御雷声,便感觉一个响声在头顶上方爆炸。
清寒揉揉耳朵,忽又听见人声微吟,扭头看去,穴内黑黢黢的???
清寒定了定神,一道闪电的白芒一烁,映出一具黑影。
“什么人?”清寒毛骨悚然,拔出匕首,提着进前,惊讶道,“坞钥?”
坞钥勉强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清寒:“是你?”
清寒见坞钥处脱水状态,取来水囊,一手扶起她,一手托水囊,咬开塞子将水喂给她,坞钥别过头,似是不愿她看到自己的狼狈,倔强地死撑:“用不着,我不要欠你??”
清寒想起自己对墨竹说过类似的话,而今觉得有些好笑,抓过坞钥来,就要强行喂水,冷冷道:“你不喜欢欠我?偏要你欠着我!”
坞钥盛怒,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你在水里下了什么药?”
清寒好气又好笑:“你以为我是你吗?”随即当着坞钥的面,仰头饮下一口水。
坞钥狐疑的目光淡去,接纳了水缓过气,注视着她问:“我弃你不顾,为何救我?”
“救你?”清寒坐靠在旁歇息,转过头冷冷道,“我只是想留些时间,慢慢折磨你!”
坞钥擦掉唇角的水渍,轻快地笑起来:“你这人真是难相与??”身子渐渐松软下去,倚着穴壁,有生以来头一回安心地阖眼睡去??
穴外上空密布乌云,空气灼热湿闷,雷鸣声渐休,终于降下一阵大雨。
清寒面露欣喜,赶紧拿着二人的水囊去承雨。她将削细的木棍插在水囊口,圣洁的天水沿着木棍缓缓流入。清寒将水囊灌满,回头见坞钥已然熟睡,便独自坐回洞穴边观雨。
雨珠润泽这一片